一代宗师季羡林先生已驾鹤西去,走完了他98载人生历程。大师虽逝,风范长存。先生近百年的风雨人生,在学术领域创下的辉煌业绩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他精通英、德、梵语、巴利语、吐火罗文、俄语、法语等12国语言并集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东方学家、思想家、翻译家、佛学家、作家于一身,其研究领域贯通中西古今,留给我们的人文学术遗产丰厚翔实、珍贵无比,堪称中华子孙世代传承的学术“瑰宝”。如今季老先生遽然辞世,无不让世人深感悲痛和惋惜,正如北大资深教授、著名哲学家汤一介所说:“季先生所取得的成就,世界上很少有人能超越他,他的去世标志着一个国学研究时代的结束,是中国文化界的巨大损失。”
回首季老近百年的风雨人生,历经苦难和沧桑,却铸就了如此伟大的业绩,着实让我震撼和叹服,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敬仰之情。然而,让我更为感动和缅怀的是先生谦逊低调、淡泊名利的高尚品德。
大师谦虚低调的为人品质正如他时常身着的中山装一样朴实无华,让人倍感亲切,难以忘怀。许多北大师生都记得每当新学期开学时,衣着朴素的季老在校园散步时总是被一些素不相识的新生当作退休老校工,季老从不刻意澄清自己的身份,还默默地为他们看守行李,常常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新生们往往也只是在开学典礼上才发现给自己看包的“老师傅”竟然是副校长。
为人尚且如此,为学更是谦逊有加。季老一生勤奋治学,取得的学术成就可以说无人能比,但他却常常谦虚地说:“我少无大志,中无大志,老也无大志。”他还在《自传》里写道:“在长达六十年的学习和科研活动中,不管好坏,鸳鸯我总算绣了一些。至于金针则确乎没有,至多是铜针、铁针而已。”人的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乎生命赋予的意义。季老一生都在用心思考如何写好大写的人,如何把自己的光和热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他也的的确确做到了。在当今这片浮华的世界里,不少人为求得这样或那样的“桂冠”,学术造假者有之,道德失范者有之,不务正业热衷做官者有之,一颗颗贪图名利的心蒙住了一双双发现真理的眼睛。唯独季老“众人皆醉我独醒”,视金钱为无物,视名利为负累,始终坚持“为学术而学术”,为捍卫真理而说真话。民间冠以“大师”称号,季老本应当之无愧,但他却三次公开请辞摘下“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三项称谓,甘愿找回一介布衣的本真面目。季老谦虚地说:“环顾左右,朋友中国学基础胜于自己者,大有人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独占''国学小师''的尊号,岂不折煞老身(借用京剧女角词)!我连''国学小师''都不够,遑论''大师''!……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季老的这番话并非矫柔造作,哗众取宠,而是他看透了名利背后的虚华之后所发出的肺腑之言,更是他虚怀若谷、处处虚心向人的真本性之流露。季老如土地般真诚、朴实,一生淡泊名利,以德服人,只为真理而活。虽然他生前多次要求摘冠,但人们心中送给他的那顶“桂冠”是永远也摘不掉的,因为季老已化作我们心中一座永远不倒的精神丰碑。
当今时代里,有些人不择手段,沽名钓誉;有些人花钱买官,投机钻营;有些人唯利是图,中饱私囊;有些人学术造假,欺世盗名……对照季羡林先生“淡泊名利”的精神,难道我们不应该感到惭愧、不觉得自己很渺小吗?名利之心,人皆有之,但名利之心、名利之行应该建立在道德和良知的底线之上,建立在合理合情的基础之上。季老生前也说过:“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有了点名,感到高兴,是人之常情。但我只想说一句,我确实没有为了出名而去钻营。能够有点小名小利,自己也就满足了。”季老言行一致、身体力行。他的一言一行也在无时不刻地教导我们:不管身在何处,都不应该为金钱所动、为名利所惑、为世俗所扰。季老这种淡薄名利的高尚品德不正是我们应该永远学习的榜样吗?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季老安详地走了,但他那让人崇拜的大师风范、让人敬仰的大儒精神和让人叹服的高尚品德就像开在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古树上的一朵灿烂之花,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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