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说,人大国学生没有文凭应该一种幸运。国学的定义至今无人能够给出界定能够触摸到中国文化实质的人就是国学的传承人,至于能否“毕业”,还是需要天资和机缘的。
报载:人大国学院首批学员答辩即将完毕,将于近期毕业,大约28人将分别拿到文史哲的硕士学位。关于国学科目的申请尚未得到明确的批复,这也意味着国学生拿不到专业文凭。
人大国学院毕业生的没有“国学”文凭的尴尬是中国国学现状的缩影。企图在几年间恢复国学的盼望和现实无情地碰撞之后,双方的妥协代表了两种文化的力量碰撞后,国学不是当今的显学,充其量是一种装饰门面的金字招牌,西学思想体系依然左右着中国的文化走向。
对应5年前人大国学院成立时的热闹,国学生的毕业归于寂寥。5年前,积攒了整个1990年代的国学热,悄然爆发,中国人民大学顺应潮流建立的国学院成为国学热巅峰时的产物——进入学院里的国学最终还是无法给予国学生专业的文凭。
中国大学体系完全学习于西方教育体系,更深层次地考察就会发现,中国大学是西方近现代文化强势推行的衍生体。综观中国大学历史,曾经的清华园里设立过“国学院”,里面的四大导师: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四位教授影响了中国近代学术的走向,但如果将四位导师放置于中国的大历史中去考察,以国学之标准,四位导师难以列入前500名之列。
妄评先贤,多有罪过。中国最初放弃国学的理由和今天重拾国学的理由一样的理直气壮。沧海桑田,今日国学的定义与五四之前的国学定义俨然不是一个概念。文脉断裂,以台湾地区、日本、韩国、新加坡等亚洲儒家文化圈的国学传承过程看,中国大陆的传统意义的国学并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
儒家文化的传承是以“官学”作为学术研究的代表体系。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近现代引进的西方教育体系逐渐在中国建立后,传统国学的载体逐渐消失,其后,各种主义、文化、思潮的熙熙攘攘早已将本义等同于儒家文化的国学挤压到了民间性格之中,真正的行政文化体系中已经没有了传统国学的影子,更遑论实质了。
1980年代末期,对中国国学的再次捡拾源于西方思想界的困惑,经济的巨大成功、富庶的公民生活却无法解决文化或者思想上的本质问题,西方经典思想体系无法化解经济和文化的悖论,于是东方中国的传统国学思想成为欧美思想家们开掘的“新矿藏”。进入1990年代后,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后,国学热顺理成章地出现了。
繁华过后的国学热却没能解决两个世纪前中国人自己遭遇的问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复兴,中国传统国学不过是空来空去的概念,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国学也不过附庸风雅的产物,断落的文脉试图靠一群没有传承的学院派的“国学爱好者”们去发扬,多少有些滑稽。
学院派里无法找寻的国学,有可能存于民间。中国不乏智者,更不乏传薪之人,国学的精髓最终还是归于中国人的文化智慧,传统中的“藏之名山,副在京师”理念为中国保留了文脉,民间对国学的理解和非功利性的传承一直存在。与学院派争吵是否恢复国学院,是否给国学生专业文凭不同,民间对国学的传承更能放弃党争与文化排斥,学术意义与人性本质的结合有益于文脉的延续。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大国学生没有文凭应该一种幸运。国学的定义至今无人能够给出界定,国学也无需界定,能够触摸到中国文化实质的人就是国学的传承人,至于能否“毕业”,还是需要天资和机缘的。如果仅仅是就业,文史哲的文凭完全可以混碗饭吃了,就别糟蹋国学的名声了。
(责任编辑:地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