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几千年的传统文化,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孔子,是儒家文化,很少有人想到墨家。最近大家对墨子的兴致突然提高,这有赖于刘德华和范冰冰主演的《墨攻》。遗憾的是,那部电影却改编自日本人的漫画。
墨子
其实,墨子在那个时代绝对是个“明星”。有个例子可以作为佐证:墨子被囚之后,引起各界人士的强烈关注。墨家弟子义愤填膺,积极营救墨子,采取各种措施:一是当面论理,要求放人;二是大造舆论;三是组织武装力量,万不得已的话就采取相应措施,于此同时,各国纷纷派人劝说释放墨子。迫于内外压力,宋逼不得已,释放墨子。
可见,墨子的影响力非同小可,有时候,连国王都要找他问政。有一次,鲁国国君对墨子说:“我有两个儿子,一个爱学习,一个喜好将财物分给人家,谁可以作为太子?”墨子答道:“这还不能知道,二子也许是为着赏赐和名誉而这样做的。钓鱼的人躬着身子,并不是对鱼表示恭敬。我希望主君能以志功为辩,把他们的动机和效果结合起来进行考察,然后决定谁为太子。”
还是看一下墨子的简历吧。墨子名翟,相传为宋国人,后长期住在鲁国。孔子是鲁国人,他们也勉强算是老乡了吧。有一种说法是:孔子死后大约11年,墨子出世。墨子做过较长时间的手工工匠,其技术与当时的鲁班齐名。墨子很爱读书思考,逐渐参预政治活动。那个时候,儒学正昌盛,是当时最时髦的门派。墨子既然出生年代在孔子之后,曾为孔门弟子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淮南子曾说墨子“学儒者之业,受孔子之术”,根据淮南子的分析,墨子不满意儒家提倡礼乐,也不满意儒家搞的那一套繁文缛节还有什么厚葬久丧之类,认为那些东西劳民伤财,让大家身心疲惫不堪,用今天的话来说,缺少人性化,成了以礼(节)为本而不是以人为本。比如,孔子说,“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意思就是说,儿女生下来三年,才能离开父母的怀抱,所以父母死后,儿女也要守丧三年,追念父母的恩情,才能心安。孔子的弟子宰我曾经提出过反对意见,说三年守丧期太长,别说三年,一年都太久了。孔子很生气,骂这个学生“不仁”。结果好长时间,没有学生再提出异议了。
墨子不管那么多,他看到了其中的弊端后,就直接批评儒家的守丧三年太长,一方面制定三年守丧期的理由不够充分;另一方面,守丧三年,什么事都要停下来不能做,而且最要命的是,不只是对父母要守丧,对国君、对妻子、对长子的死,都要守丧三年;此外自己的亲戚或者族人的死,都有长短不一的丧期,人们浪费在这上面的时间、金钱和精力太多了,所以墨子才提出他的反对意见。
墨子开始是反对这些做法,后来干脆招收弟子,完全从儒家脱离出来,自立门户独创墨学。如果按照孔子的观点来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墨子好大胆,公然背叛师门,简直为封建礼教所不容,是大逆不道的行为。还好,春秋与战国时代,各个门派的观点可以争鸣,我们知道那是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儒家的理论虽好,也没有成为最权威的理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繁缛礼教还没有形成,所以才有了我们喜欢的墨子,一个既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的思想巨子。
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件事:有一次,我翻杂书看,翻到我爱人的一本物理学方面的专业书——《走进非规则》。这本书的序言很有哲学味道,是一个美国人写的。在序的开头,这样说:也许人们感悟或认识自然具有准周期的同时性。人类的历史中总有某些人,往往在几乎同一时期感悟、认识自然的某些共同问题。例如,由我们这一时代上溯到大约2500年前,古希腊的赫拉克利特、德谟克里特与中国古代的老子(李耳)几乎同时认识到物质的结构性和制约的协调性,而上升到哲学的认识论。但稍后的中国孔子和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可以说几乎同时形成了思维或观念的转换时代,即构建了归一的规则化。只是由于老子的学说在中国影响巨大,其威望之高,在当时的诸子百家中,也被列为首席大学者,而有老子之称。在当时的诸多学者中,惟有老子没有被称为“李”子。即使后来对东方文化有很大影响的孔丘,也只被称为孔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