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由于重量的不寻常、险些蒙混过关的笔筒包装盒露出的细微破绽,彻底撕开了一起文物走私案的伪装。
现场工作人员对所有外包装箱的夹层,尤其内包装盒的锦囊,予以重新彻底查验后,不禁目瞪口呆。
杨继海:当我们把这个纸箱打开,把里边的东西 一件件地掏出来的时候,看到很多都是我们以前没有见过的旧的瓷器、旧的铜器,甚至旧的玉器,还有纸币、铜币,非常多。
海关人员彻底查验后发现,货物的主人,在包装方面费尽心机,首先将可以出境的文物放置在外包装箱内显眼的位置,而将那些违禁文物与部分合法文物,放置在外包装箱或者内包装盒的夹层,一旦夹层在抽检时被发现,便以允许出境的文物混淆查验关员和文物鉴定人员的视听,进而干扰他们的判断。
由于这是一起重大的涉外文物走私案,天津方面对鉴定工作慎之又慎。
面对一千多件文物,应邀前来的天津文物鉴定委员会专家,连同国家文物进出境审核天津管理处的张安鸽等人,虽然忙得汗流浃背,仍然难以尽快完成全部鉴定工作。
于是,天津海关紧急请求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派专家增援。
张安鸽:6月10号,国家鉴定委员会委员来了七个人,都是当时的瓷器和铜器比较顶尖的一些专家,经过了国家鉴定委员会委员鉴定是23件二级品、 225件三级品,一般文物是1650件。
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珍贵文物,包括精美的战国鎏金琵琶形铜带钩;丰满圆润的唐代鎏金释伽造像;工艺精细的辽代金钗;以及清朝初期的“花卉簪”等……共计1898件,全部是国家禁止出境的文物,走私数量之多,在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文物走私案件中,非常罕见。
文物专家不分昼夜地鉴定、归类、造册、划价;天津海关与公安缉私人员,马不停蹄地奔赴北京调查取证。
原来,一家著名外国电器公司驻北京办事处的一位法籍女代表,利用在中国工作的便利,搜罗了一批珍贵文物,花巨资请人精心设计包装后,将它们披上“私人行李、工艺品和家具”的“合法”外衣,打算夹带走私出境。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又挖空心思地委托北京一家信用良好的运输公司,代理申报出境手续。
让海关和公安人员感到遗憾的是,案发前4天,狡猾的犯罪嫌疑人早已和丈夫一起提前出境。
虽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犯罪嫌疑人,通过精心策划,侥幸逃脱了我国法律的严惩;然而,她费尽心机打造的黄梁美梦,却被海关卫士击得粉碎,1898件珍贵文物,得以避免远离家园、流浪海外的厄运。
近年来,为了减少文物流失,国家文物局出台了文物出境新标准,将文物出境限制大幅度调高:个人携带文物禁止出境的下限时间,由原来的乾隆六十年,也就是1795年,后移至1911年,整整推后了116年。
2009年,国家文物局又下发了《关于启用2009年版文物进出境审核文件和火漆印章的通知》,对过去出境文物多物一证,不附照片的规定,进行了修订。
张安鸽:从今年7月1号开始,凡是文物也就说的1911年到1949年以前的这些文物,如果想出境的话,一件东西是三个许可证,每一个许可证贴着这一件文物要出境的照片,然后有一个许可证给海关,有一个是留存本人,由本人交给进境地的海关,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留存了。
2009年,我国的海关人员也增加到4万8千余名。他们守护在国门最前沿,以法律利剑遏制着各个口岸的走私犯罪。据不完全统计,1999年至2007年,全国海关共查获文物走私案75起,缉获各类文物8967件套。
文物倒卖、走私与盗窃、盗掘,恰似文物犯罪链条上一对形影不离的鬼魅,互相影响着对方的消长。因此,保护文物,既需海关卫士严守国门,也要依靠公安部门严厉打击。
在安徽省公安厅,许多办公室里都陈列着一把正气凛然的青铜宝剑仿制品,这是给予历时两年、彻底摧毁一个重大文物犯罪团伙、奏响凯歌的专案组最好的激励与褒奖。
2002年至2004年间,安徽警方横跨河南、山东以及香港、澳门等十几个地区,侦破了由公安部挂牌督办的“3·25”特大盗掘古墓葬、倒卖、走私文物案,抓获犯罪嫌疑人37名,彻底切断了犯罪分子精心构建的皖港澳等6条倒卖走私文物的通道。
2002年3月25日,由公安部刑侦局发来的一纸公函,连同一封匿名举报信,摆在了安徽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民警周庆国的案头。
举报信反映,寿县的杜敏将国家珍贵文物倒卖到香港,用非法所得在合肥购置了一栋别墅和一部高级轿车。
青铜器,别墅,高级轿车等字眼,使周庆国意识到,此事非同寻常,他立即上报总队领导。时任安徽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刑警总队长的陈小平批示道:案件由总队直接侦办。
由副总队长吴捍卫带队,周庆国具体负责的三人专案小组随即成立。
那么,信中举报的杜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安徽省公安厅刑警总队侦查二科主任科员周庆国:当时这个举报信 是匿名的,而且信中只提到一个人名,而且他这个住址包括联系电话、什么地方人都不清楚,所以当时为查找这个人确实我们也费了一点周折。
专案组首先以车找人,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却毫无收获。
吴捍卫决定改变思路,从别墅入手寻找杜敏。但是,查遍了合肥所有别墅的资料,走遍了当地别墅区,专案组依然徒劳无功。
正当侦破工作停滞不前时,峰回路转,案情有了重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