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私人藏品,险些给主人招来杀身之祸;一张成都地图,引出一起文物倒卖大案;一张石刻分布清单,使大量文物险些遭遇不测。
1987年 4月 1日,安徽省黄山市黟县居民王光奎,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将珍藏多年的鸡毛信、邮票以及乾隆年间的古墨等100余件物品,捐献给了黟县档案馆。
王光奎花费近四十年收集的这些藏品,不但数量可观,而且价值不菲——其中仅国家二级文物便有三件。其中日本著名画家左屯绘制的12幅木版彩色水印花鸟画,艺术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从1987年2月24日开始,平生痴迷收藏的王光奎,却对那些曾经令他爱不释手的藏品,表现出难以名状的恐惧。最终,干脆将它们悉数捐献给了档案部门。
王光奎的这一反常举动,令毫不知情的人们议论纷纷。只有王光奎心里最清楚:就在前不久,这些藏品不但令他寝食难安,还险些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国正处于改革开放初期,境内外不法分子相互勾结,盗窃、倒卖、走私文物的违法犯罪活动,十分猖獗。仅1983年至1986年,全国便发生盗窃文物案125起,盗走文物1701件。
1987年2月24日,黟县公安局接到上海市公安局发来的紧急电报:有两名刑满释放人员,近期将从上海动身向黟县流窜,很可能去抢劫当地一位姓王的收藏爱好者。
从黟县公安局反馈的情况来看:53岁的王光奎居住在县委大院里,他从13岁开始陆续收藏了许多古董之类的东西。这与上海警方提供的信息大致吻合。
电报还显示,两名犯罪嫌疑人曾经因抢劫被捕入狱,不久前刚刚获释。
然而,他们究竟什么时间到达黟县,上海警方却没有提供更准确的信息;尤其令警方感到困惑的是,当时黟县仅仅是个不知名的小县城,经常被许多外地人读做“黑多县”,两名犯罪嫌疑人远在上海,怎么会对王光奎的个人情况掌握得如此清楚呢?
黟县公安局杨勇跃:他们曾经也因为抢劫被判过刑,出来以后,他们也是为了生活选择了收购古董这个行当,他们就认识了南京一个姓徐的,他老家是黟县的。1986年姓徐的就陪徐琴(化名)和姚项天(化名)他们到黟县来过,就跟王光奎地摊上有接触,王光奎还带徐琴(化名)姚项天(化名)到他家里去过,也给他们看了一部分东西。
其间,他们曾经提出,用200元钱收购王光奎的所有藏品,结果遭到王光奎的断然拒绝。警方据此推断:两名犯罪嫌疑人属惯犯,此次来者不善,如果铤而走险,势必危及王光奎全家的安全。
在通知王光奎本人注意防范的同时,黟县公安局开始了周密部署。他们首先安排警力,密切关注出入黟县的外地流动人口,并迅速在全县设立了许多监控点。
一张无形大网,正在悄无声息地张开,等待着犯罪嫌疑人的出现。
然而,从2月24日接到电报开始,已经过去两天了,黟县警方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正当大家怀疑消息是否可靠时,2月26日中午12点,犯罪嫌疑人终于出现在了黟县县城北街。
不过,根据上海方面的通报,流窜到黟县的犯罪嫌疑人应该是两个,此时怎么突然多出一个人呢?
钱丰黄山市公安局副局长:其实上海三个人当中,有一个就是我们的线人。当时因为通讯工具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所以他借机会找了一部电话,向上海局指导他的这个民警打了个电话,说我们已经到了,我是穿了一个什么衣服,请当地的同志注意。我们马上派了民警上街去,因为人是流动,他不可能出来再就不动,然后就去找,结果他们很快就回来,我好象记得就是五点多钟时候,他回来以后,他讲已经发现这些人,一个人是穿着报告的线人的衣服,还有两个全部穿的黄大衣。
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一旦明确,黟县警方便立即采取行动,打算“请君入瓮”——不露声色地迫使他们,入住便于警方控制的旅社。
于是,无论他们走进哪家旅馆,都会被事先安排好的便衣警察以客满为由拒绝入住。最终,他们不得不住进向阳旅社——那个警方早已安排妥当,便于控制他们的旅社。
然而,刑满获释不久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在向阳旅社登记时,便使用了假身份证。随后,又接二连三地施展起了小伎俩。事实上,犯罪嫌疑人并没有觉察到警方的任何动作,只是由于做贼心虚而屡屡试探。
虽然黟县公安局部署周密,命令民警们分组、分区跟踪监控。然而,犯罪嫌疑人的花招,还是给几组跟踪的民警造成了很大干扰。怎样才能将跟踪的时机与技巧,掌握得恰到好处,无疑是个巨大挑战。
杨勇跃:黟县街人口少,尤其是那个时候人口更少,所以街上晚上到七、八点钟基本上是看不到人。所以那时候跟踪就比较难了,我那时候为了不暴露目标,就装成一个喝醉酒的人,摇摇晃晃地,就跟着他们后面,而且我还自言自语地,说一些当地的话,他们也听不懂,以为纯粹是一个醉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