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也被俘过 文静中的雅趣(2)
2010-02-26 09:40
这样的诗歌,很难让人想象出自超然物外、天性淡泊的王维之手。他首先说那些隐居山野的文人逸士都是鄙陋之人,见识太短,所守的乃是匹夫之节,大丈
这样的诗歌,很难让人想象出自超然物外、天性淡泊的王维之手。他首先说那些隐居山野的文人逸士都是鄙陋之人,见识太短,所守的乃是“匹夫”之节,大丈夫不为也。然后又称颂张九龄大公无私,为苍生谋福利,值得天下人景仰。最后“跪自陈”,说明自己为张宰相的高风亮节所感动,希望能够进入他的帐下,为朝廷排忧解难。张九龄是宰相中的诗人,诗人中的高手,艺术气质太浓,自然看不起政治手腕,很快在与李林甫的争斗中败北,黯然离开首都。据说他的离去,标志着大唐盛世开始从高峰回落。王维的心情也从高峰回落到谷底,此后几年虽然也在朝为官,但日子过得不咸不淡,总在右拾遗、监察御史、左补阙、库部郎中这样的闲职转来转去。其间,还曾赴河西节度使幕,在边塞生活了一段时间,留下了不少好诗,如《出塞作》、《使至塞上》等,让我们见识了诗人慷慨的一面。
让王维彻底沉默无言的,是他有过做“伪官”的经历。唐玄宗天宝十五年(756年)六月,安禄山攻陷潼关,随即进军长安。《旧唐书》说玄宗“出幸”,《新唐书》说玄宗“西狩”,而事实是玄宗仓皇出逃,狂奔至四川。四川真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战乱之时,皇帝都很喜欢它,后来的唐僖宗、民国的蒋总统都曾“出幸”或“西狩”至此。四川人民也非常欢迎这些皇帝的到来,在特殊时刻皇上能够选择四川本身就体现了一种信任,更何况很多风景区、名胜古迹都是由于皇帝“到此一游”而身价百倍。
玄宗出逃时,朝廷百官顿时分成好几派,有忠心耿耿随皇帝出逃的,有积极主动与新君安禄山合作的,有自谋出路避往山间乡野的,也有摇摆不定、静观其变的。王维属于哪一类,史料有限,不敢妄言,应该是属于忠心耿耿那一类吧。《旧唐书》说他是“扈从不及,为贼所得”,意思是还没有来得及逃跑便作了俘虏,也就是说他有逃跑之心,只不过还没有付诸行动。仅仅是这一点,就比周作人不愿“扈从”强了许多。后来的事实进一步证明王维确实不是一个“汉奸”.周作人呆在北平,有人在大门口放了一枪,他就乖乖地为日本人服务去了。王维见势头不对,马上吃药取痢,假称患病,这是一种什么策略?是甘地所宣扬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也可以理解为反抗的一种形式。
安禄山没有放过他。《旧唐书》云:“禄山素知其才,遣人迎置洛阳,拘於菩提寺,迫以伪署。”乱世有才名,也会带来烦恼。《新唐书》也说安禄山因为爱惜人才,让王维做了他的给事中。王维自己宣称他是在刀剑的威逼下做了伪官,在替同样做过伪官的韦斌撰写墓志铭时,他描述了自己这段经历:“君子为投槛之猿,小臣若丧家之狗。伪疾将遁,以猜见囚。勺饮不入者一旬,秽溺不离者十月,白刃临者四至,赤棒守者五人。刀环筑口,戟枝叉颈,缚送贼庭。”他说,安禄山进入两京的时候,大臣们像关在笼子里的猴子,自己这类小官就像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后来自己吃药称病,准备潜逃,结果引起叛军警惕,被抓了起来,十多天没怎么吃饭,大小便都在关押的房间里,外面的守卫拿着刀枪棍棒,架在他的脖子上,将诗人捆成粽子形状送到安禄山他们办公的地方。
这样看来,安禄山并没有因为王维有才而怜惜他。王维声称他是在饱受折磨与屈辱之后,才迫不得已做了伪官。直接而有力的证据,是王维在此期间所写的一首诗,诗题很长,大意是当时在被拘禁在菩提寺,老朋友裴迪来看望他,说起逆贼安禄山在凝碧池旁大宴宾客,并让唐玄宗的皇家乐团在旁伴奏一事,王维一时泪下,偷偷写下这首诗给裴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