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张作霖派密使约小皇帝身边的红人庄士敦与张文治到帅府一叙。庄士敦马上与溥仪商量,张大帅有请,必有要事啊,哪有空手去的道理。溥仪想了想,让庄士敦带了两样东西交给张作霖:一张由溥仪亲手签名的照片,另一样则是一只镶满钻石的黄玉戒指。但是张作霖只收了照片。张作霖热情地接待了这两位小朝廷来的客人。然后与庄士敦单独密谈了数小时。当庄士敦把皇上的礼物拿出来,送给张作霖时,张拿着那帧照片,端详很久并沉思着。最后决定:收下照片,退回戒指。
庄士敦与张作霖的这次密谈,带给溥仪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张作霖承诺将设法“帮助皇上并挽回残局”,恢复皇帝的特权。但要特别小心,不要因此“引起共和派猜疑”,以免复辟君主制度之嫌。
得到张作霖承诺的溥仪马上命罗振玉写了一份《赐张作霖诏》:“奉军入京,人心大定,威望所及,群邪敛迹。昨闻庄士敦述及厚意,备悉一切”。濒临绝境的溥仪“小朝廷”,由于张作霖的鼎力相救,不仅得以绝路逢生,而且重燃复辟之希望。
但是,沉浸在美梦当中的小皇帝很快发现,张作霖不过是“空言示好”,却并无实际举动。于是,溥仪潜往日本使馆,这就是所谓的“真龙启飞”事件。
得知溥仪出走的消息,张作霖大发雷霆:我已经主动向你示好,并承诺对你予以保护。在这种情况下,你悄悄跑到日本领事馆,这不是信不过我张作霖吗?
张作霖的这种不满,在再次会见庄士敦时得以宣泄。庄士敦受到了与第一次拜访时大相径庭的待遇。站在庄士敦面前的张作霖,已经“不再是一位温和、富于同情心、温文尔雅的中国将领,而是一个傲慢、举止粗鲁、暴躁的满洲土匪”。看到庄士敦进来,张作霖没有任何客套话,“他一开口就因把皇上带到使馆区而对他大加斥责”。庄刚想解释,张作霖就粗鲁地打断他的话并厉声质问:“只要我张作霖在北京,难道还会在醇亲王府发生损害皇帝的事情吗?”
天津再见,张作霖幡然下跪
1925年2月后,溥仪转居天津,住进日本租界地内的张园。从此,天津的张园,成为保皇复辟派的老窝。正如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所说:“我在天津的七年间,拉拢过一切我想拉拢的军阀,他们都给过我或多或少的幻想。吴佩孚曾向我称臣,张作霖向我磕过头,段祺瑞主动地请我和他见过面。其中给过我幻想最大的,也是我拉拢最力,为时最长的则是奉系将领们。这是由张作霖向我磕头开始的。”
溥仪到天津时,正值奉系打败曹、吴占据天津,是奉系的鼎盛时期。志得意满的张作霖再次联系溥仪,先是由奉系将领、直隶督办李景林以地方官的身份拜访了溥仪,以示友好;又派亲信阎泽溥通过荣源(溥仪的岳父)给溥仪送了十万元钱,以解其经济拮据之苦,同时提出希望能在行馆里和溥仪见上一面。这一提议却遭到迂腐的清廷遗老们的坚决反对:至高无上的皇帝那有屈尊去见一个民国将领之理?
没想到张作霖锲而不舍,第二天派阎泽溥亲自登门约请,并说张作霖正在住所等着他呢。溥仪力排众议,趁天黑之际前往曹家花园密见张作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