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剩儿,这个在最后才叫出“娘”的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却有一股义气在心田,小稚也因此懂得什么是朋友。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在你最危险的时候,还敢于和你一起担当的人。老威正的血气在五剩儿身上展现了出来,代表了一种精神,一种余老人残留下来的精神,这种精神将支持他成为新一代威正,将来的余果老。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东密此次虽然事败,但何处才是裴红棂母子的真正归处呢?
《商裳儿》
[当一切……雪逝、冰消、风流、云散]
裴红棂母子得屠大姑之助,终于得以逃出东密对七家村的包围,赶往舵落口与余果老相会。舵落口却布满了杀机,东密两拨各属不同的人马均在这渡口等着他们,鲁狂暗中挑拨离间,挑起“自在飞丝”与“瘟家班”之争,从中坐收渔翁之利,被“瘟”老三发现,拼斗开始,小稚为救五剩儿不幸落入江中,而关于小稚与商裳儿的传奇也从这里开始……
这人世上,所有的超俗之美与越轨的一切卓异如果不想夭折而终,最好还是沉埋于一个最拙劣的面具里。商裳儿的外表是美的,她美得空灵纯美,美得庄严肃穆,甚至不得不深深掩藏,才得以见容于世。以她武功,强悍如白哥青弟也在她“欲减罗衣”一击之下便溃不成军,她若真要出手,寻常人又怎能近得了她身?但她却甘受屈辱,隐藏着高深的武功,劳役于这市井之间,一力抚养一干孤儿。这种内在则让她美得真挚善良,美得宽容纯粹。还有佛性。她内在所含的佛性却是连这美丽也比不了的。这佛性也正是她“秘宗”中人与东密中人的最大差别,“秘宗”一向不问世事,商裳儿欲以一己之力济世,相比之下这个世间是多么的险恶庸俗。也正因为她的佛性,终于引出了小稚弱龄而出的“离骚”一剑。
小稚,这个苦命却有亡父钢骨的孩子,他的钢、他的侠、他的硬不是这么个孩子应承担的。当他渡口边的临危一推,将五剩儿推向了光明,而自己独陷黑暗;当商裳儿要他刺下剑的那刻,他不惜自残,毅然拨出萧骁种在他身上的“稚子之剑”。
整部《商裳儿》给我印象最深只有一个字:欺。这个“欺”不是《屠刀》中所言的欺善怕恶,而是欺骗、欺诈。从一开始主顾偷小贩的果子,到孩童们对商裳儿的欺,古三皮对商裳儿的欺,再及杜阿大对商裳儿的欺,东密对杜阿大的欺,这个欺无处不见,最重要最关键的还是商裳儿对自己的欺。明明知道古三皮并不如他自己吹嘘的那样的完美,明明知道那是有毒的酒,明明知道小稚的话是真的,她还在自我安慰,一再对小稚说:“你说的是假的。”这样的反复低喃,她心里是否也在痛苦和挣扎?如果,如果自己遭受了这一生最无法承受的欺骗,那她是不是也会情愿一口饮尽那杯’毒酒?情愿从此长眠不醒,也不让这场人生污浊中难得一做的梦不再醒来?那种醒来,会是怎样的心痛?
人生如枷,飞翔是梦。江流中一个孩子在惊心动魄太多之后最后的愿望原来还是想抛却疲累脱出这繁杂人世振翼而飞……当小稚含糊地说出:“我——想——飞——”三个字的时候,我想他真的累了,以他弱龄,及早面对这人世间的虚假,也许真的是太早了。“飞”对于任何一个孩子都是一个梦想,一个超脱自由的梦想,人世间的枷锁却总羁绊着这个梦想。小稚的梦能否实现呢?还是须等到当一切……雪逝、冰消、风流、云散?
(责任编辑:秋风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