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年人拜年

    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年妇女坐在屋前，摩的喇叭声打断了她的纳鞋活儿，她扶了扶眼镜，望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终于她站了起来，放下鞋底，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激动，继尔惊喜，“娃，回来也不招呼一声？”

     原来，她就是我念念不忘却从未谋面的婆婆。

    “婆婆！”我轻轻的叫了一声，不知是她没有听见，还是怎么的，她竟把头朝向儿子，然后一下子将儿子搂在怀里，不停地亲儿子的脸：“我的乖孙子，可让奶奶想死了！”看到婆婆满脸欢喜的样子，我和丈夫对视了一下，心里涌起一种难过。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奔波在外，过春节的时候也只是打一个电话，听听婆婆的声音。如今当我们一家三口齐齐地站在她面前时，她居然是那么的手足无措。

    婆婆亲完儿子后，把我们迎回屋里。小小的屋十分干净而整洁，婆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给儿子削苹果。当一节都搞定后，母亲坐在我的身边，颤颤地用手摸了摸我的脸，“娃，你辛苦了。”

     我不敢正视婆婆那双满是关怀的眼睛，低下头来。婆婆又紧紧的抓我的手，哎，“我知道你们在外面难，你们得好好保重身体。”我应了一声，婆婆又给我递来一个苹果，我拿着刚要啃时，婆婆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嘿，你看我这个脑筋，把这个搞忘了。

    我吃了一惊，忙问婆婆什么事儿？婆婆冲我一笑，我得去准备晚饭好好招待你们呀。随后婆婆起身出门，走到鸡笼前伸手逮鸡。原来婆婆要为我们杀鸡。

    我也忙走了出去，记得小的时候，母亲杀鸡，我总是逮脚。婆婆见我跟来，便叫我去一旁歇着，我拒绝了。婆婆便叫我到厨房拿一个碗，里面放一些盐水，然后放在地上。

     我为婆婆这句话感到一怔，再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婆婆，苍老的脸上密密麻麻地印刻着岁月的沟壑。丈夫口中的婆婆很年轻，扎着两个麻花辫子，担一挑百来斤的麦子，健步如飞，节日还登台唱戏，我知道这是三十多岁的婆婆。丈夫大学毕业那年，又为了他工作四处奔波，最让丈夫感动的是那天中午，烈日当空，丈夫正在风扇面前享受凉风时，一位邻村的阿爸来找婆婆，说要跟婆婆一起到城里为他联系工作。婆婆刚从地里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喝水，便立即换了衣服跟阿爸进了城。那天婆婆涩涩的背影让丈夫泪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