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工作之需更是自己的兴趣所在，我去听了安德义老师的《儒家思想与大学生修养》讲座。安老师幽默风趣、深入浅出的演讲风格是我所佩服的。安老师所阐述的道理也甚是精辟的…… 演讲结束了，我跟朋友一起回去。路上她说：“我本想问安老师个问题：‘中国人现在还有信仰吗？’”我说：“当然没有了。”“没有信仰那些美好的的道德怎么能实现呢？”这是一个令我很震惊的问题。这正是儒家优秀文化精神能否复兴的关键。我感叹道，我们费尽心神构建了若许道德信条，结果现实中依然没有实现的途径……也难怪有人评价“儒家”是个“理想主义”学派。 “……的确，盱衡百年来的儒学命运，先是失去君王政体与科举制度的依托，再经五四运动的全面批评，文革的打倒，已经衰败得如游魂之低迷了。蒋介石虽然在台湾高调推动文化复兴运动，支持了新儒家的壮大，但是，儒学毕竟还没有发展出与现代社会相匹配的理论资源，无法在社经领域发挥重要作用，只能在学院中用為思考讨论的资料，近年来，儒学声势渐起，但在教育体制与社会生活中，都缺乏自己有形的立足点，没有培育儒者的成形体制，没有支撑自己的群眾基础，没有指导家国建设的现代理论，只是散兵游勇式的个人爱好、品德修為，毕竟不足以支撑儒学的壮大，也不足以支撑中华的复兴，基於儒学的践履精神，儒者於讨论之餘，必须加强实践精神，促使儒学重新出发，走入民间，并发展出自己的有生力量，以此重新进入中国价值与精神的主流领域，什麼会是儒学重建的突破口呢，本文认為农村社会与生态问题，应该可以成為儒学再出发的试验地。”（皮介行《略述儒学在农村生态实践上的设想》） 我跟皮老师交往大概近一年，自认为他还能称得上一个实践者。这段话也是他在实践儒家精神艰难的体验。至于我们这些空谈的年轻人来说离实践还远着呢。 我记得牟宗三先生在其《中国哲学的特质》里说，中国的文化是以“生命”为核心的。儒家文化作为中国文化的主流自然是不能例外的。儒家思想的实践前提便是“道”（转化为“信仰”的“追求”与“坚持”）与“生命”的“融合”与“贯彻”。所以《中庸》上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只有做到这一点，方能“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坚持。）也可算得上个实践者了。这无疑是个极为艰难的过程。《大学》有将这个过程总结为：“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我想这是现代人大都做不到的（当然包括我在内。） 我们过去说中国是个四民社会：“士、农、工、商”。整个中国历史前进的价值趋向，“士”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甚至是决定性的。所以儒家文化可以说是“士”的文化，儒家精神可以说是“士”的精神。一代鸿儒钱钟书先生去世了，冰心老人获悉后，叹息不已，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中国现代不缺少知识分子，缺少的是士。”中国的知识分子很多，比如大学生就是知识分子的重要组成部分，可大学生几乎没有“士”的精神。什么是“士”的精神，引用几句经典的话就是：“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精神；“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的 精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精神。这无疑是极少数人才能做到的。所以我常说，“儒学”是少数人的“学问”，是“君子”之学。“礼不下庶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庶人”是不能真正领会“礼”的精神的。 另一个问题是在现场提问时引起我的思考的。有学生提到“儒家文化有产生伪君子的弊端。”安老师给与肯定的回答：确实如此。我在想儒家文化为何有如此弊端呢？我跟朋友讲，中国文化比之西方文化是一种“含蓄”的文化，这是已经公认的了。中国文化“含蓄”的特点导致他具有正负两方面的作用。一方面，“含蓄”的良性发展，是“礼”的重要精神（这在《仪礼》、《礼记》是很有体现的。）同时还产生“浪漫”的“文学”，“含蓄”的文化塑造了“含蓄”的思维，形成“含蓄”的表达方式。试看那些优美的诗、词、散文，那篇不是“含蓄”、“浪漫”的？；另一方面，“含蓄”的恶性发展就是产生“伪君子”。柏杨在其《丑陋的中国人》里批判的很激烈的。因为“含蓄”导致人与人交往很困难。因为大家说话不直接，“拐弯抹角”的，不知道对方究竟要表达什么什么。韩非子有一篇《说难》，他感叹“说”真是“难”啊，因为要揣测对方变幻莫测的心呢，因为对方是不会表现他的真实想法的呢，要揣测、要琢磨。《韩非子·说难》： “凡说之难：非吾知之有以说之之难也，又非吾辩之能明吾意之难也，又非吾敢横失而能尽之难也。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所说出于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厚利，则见下节而遇卑贱，必弃远矣。所说出于厚利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见无心而远事情，必不收矣。所说阴为厚利而显为名高者也，而说之以名高，则阳收其身而实疏之；说之以厚利，则阴用其言显弃其身矣。此不可不察也。” 因此“潜规则”的丑闻也就不足为怪了。这是文化中的一个弊端。 在人文范畴内，当一种文化现象成为被研究的学术，说明他基本成为“历史沉淀”了。说明这种文化需要面临适应现实（当时社会存在）的挑战了。希望中国以儒家文化为代表的传统文化不要成为“历史沉淀”的学术，而要根植于国民生活与生命之中。但目前未发现使“儒学”真正走向“现实”“生活”（“道”与“生命”的“融合”与“贯彻”）的出路和风气。年轻一代在此仍是困惑的。希望“有志于谋道”的诸君子努力，开拓中国文化的新气象。 （责任编辑：地理公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