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地说,在中国古代美术中,并没有可以与西方静物画相对等的画科样式。西方静物画所描绘的对象,部分的包含在中国的花鸟画中。中国花鸟画所描绘的部分对象,则属于西方动物画的范畴。另一方面,中国古代绘画的某些样式,如博古画(以描绘古器形状为主的绘画)则在一定意义上具有静物画的形式。本题目所作的比较,是在一个宽泛的基础上,就花鸟画与静物画、动物画相比较而言的。
应该看到,就根本意义而言,无论花鸟画还是静物画、动物画,它们都不是为描绘对象而描绘对象的“绘形”之作,而是借助对客观对象的描绘表达人的精神、情感,表现人的审美理想和审美趣味,是真、善、美的寓托。在这方面中西是没有区别的。但由于不同的民族文化精神和社会历史不同,他们的审美需要、艺术观点不同等等原因,在中西的花鸟画或静物、动物画中,就有了艺术认识、审美趣味、表现形式、表现技法等方面的区别。
比较中西古代关于花鸟画和静物画的创作观念,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明显的不同之处,那就是花鸟画把所描绘的自然植物和动物,看作是自然界中与人一样的生命体,是与人相互关联、互为观照的生命对象。而在西方的静物画和动物画创作中,被描绘对象往往被认作是人自身之外的客观存在物,不管是人造器物(静物)还是动植物,它们是被主体认识、观照的客体。因此,在中国画家笔下,花鸟画反映了中国人与审美客体的联通关系,即从关乎人事出发,抓住自然生物与人的思想感情的某种联系加以强化的表现,所谓缘物寄情、托物言志。概言之,花鸟画偏重于强调其真和美皆为善服务。静物画、动物画则反映了西方人与审美客体的对视研究关系,即从主体出发,将人的认识与分析客观对象的能力通过绘画表现出来。在探究客观世界的美的过程和成果中,寄寓了人的精神,即西方的静物画和动物画更偏重于强调其美和善皆为真服务。
上述在创作观念、审美认识、趣味表达和对待描绘对象方面的差异,表现在绘画的技法中,则是中国花鸟画既以“写生”为基础,又不拘泥于单纯视觉的形似,甚至追求“不似之似”和“似与不似之间”的审美韵味,着重于通过表现对象的基本形象特征来传达一种主观化的审美神韵。所以,中国画在构图方面突出强调主要形象,善于通过剪裁和虚实等手法处理,来把作者的意图情趣寄寓形象之中。而西方的静物画和动物画,则以视觉真实为前提,强调在鲜明的视觉真实基础上揭示客观对象的美感。因而西画着重发展了描绘对象形体、量感、质感、色彩感、光影变化等方面的技巧。在构图方面,西画注重画面的完整性和对象的前后空间主次关系、层次关系。总之,西画着重表现客观对象自身及组合关系的美感,以此展示作者的审美认识和高超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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