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川的过程中,益州既定,刘备十分高兴,在成都分赐诸官,犒赏军士。
在此之前,刘璋父子在蜀已经经营了二十余年,刘备取而代之,得到蜀人的认可,取得民心是当务之急,所以他采纳了赵云的建议,与民休息,令百姓安居复业,同时使诸葛军师定拟治国条例。诸葛亮早先为刘备策划的优势理念是所谓的“人和”,按照这样的设想,治蜀方略应当彰显刘备的德政,以宽大为怀。出人意料的是,诸葛亮颁布了一系列严格的法令,下了一付猛药,招来了不少人的怨恨。在蜀人尚未归心之际,曹操又攻占了汉中,益州震动。这时诸葛亮仍然实行“严刑峻法”。法正非常不理解,跑来劝他:“昔高祖约法三章,黎民皆感其德。愿军师宽刑省法,以慰民望。”诸葛亮便给法正讲了其中的道理:必须让人们看到政策的拐点,改弦更张,才能出现新局面。
诸葛亮并非不知道“唯有德者能以宽服民”的古训,问题在于,此前的刘璋力图以恩德施惠于百姓,把恩德与宽纵软弱混同在了一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得寸进尺已经成为一种潜规则。沿着这种惯性走下去,道德底线被突破在所难免。与其与这种潜规则博弈,不如跳出这种游戏,制定更为规范的牌理。孔明对法正说:“君知其一、未知其二:秦用法暴虐,万民皆怨,故高祖以宽仁得之。今刘璋暗弱,德政不举,威刑不肃;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残;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弊,实由于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恩荣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道,于斯著矣。”那意思就是说要善于利用管理的政策拐点,以此摆脱在执行过程中用各种对策进行博弈的惯性。管理大气候的拐点出现,果然使蜀人感到老套路行不通了,不仅法正拜服,四十一州地面并皆平定,自此政通人和。
由此看来,尽管人们通常把德治视为更高境界,但是作为一种方法,它与法治并无高下之分,诸葛亮当然不会为沽名钓誉所动。的确,即使是真理,再往前多走一步就会成为谬误;在管理中执行博弈积重难返,即使不是原定方略的错,也要敢于否定过去,以大胆昭示拐点而获得新的生机。
在理所当然的造势中伺机阻击
管理拐点不仅可以示之于内,也可以示之于外。示之于外的拐点是要造势,一旦达到某种效果,便及时加以充分的利用,从而实现预期的目的。诸葛亮在巩固两川,初次出师中原时,智取安定就是得益于营造出一个“救主”拐点,使得安定太守崔谅不能不为之所动,从而在调动对手的过程中击中其软肋。
诸葛亮率军乏魏,魏主曹睿命夏侯驸马为都督拒之。夏侯驸马缺乏实战经验,在与赵云对阵时大败,逃到南安城后,紧闭城门,驱兵守御。蜀将关兴、张苞、赵云三面围住南安,强攻不下。诸葛亮于是决计围点打援,锁定了南安以北的安定郡。
安定太守崔谅得知当朝驸马被困南安,作为属臣理当驰援,但是面对蜀兵压境,不敢贸然行动。正在犹豫之际,有一个自称是夏侯都督帐下心腹将的裴绪前来送信:“今奉都督将令,特来求救于天水、安定二郡。南安甚急,每日城上纵火为号,专望二郡救兵……差某杀出重围,来此告急。”崔谅有些不信,来人便从贴身处取出一封信,对崔谅说,“都督将令在此,军情紧急,我还要携往天水调兵,快给我换一匹马即刻赶去。”来人走后,崔谅便即点军马约共四千准备动身,过了两天,又有探马来报,说天水太守已起兵救援南安,催安定早早接应。崔谅不敢怠慢,只留文官守城,提兵向南安进发。离南安尚有五十余里,遥见火光冲天,以为那是驸马的接应信号,加快了前进速度,忽闻前后喊声大震,原来中了蜀将埋伏。
崔谅只身逃向安定,不料安定早已被蜀将乘虚攻占。
这就是诸葛亮精心设计的“救主”拐点:那个裴绪是由蜀兵装扮的,所谓南安每日城上纵火为号,是诸葛亮安排围城的蜀兵堆放的,后来那个报马也是蜀兵装扮的。路上的伏击与攻占安定的军马,诸葛亮早已调拨停当。毫无疑问,伺机阻击要出敌不意,但是当初的造势却在情理之中。诸葛亮的造势正是对手希望出现的一个转折点,一旦敌手采取相应的措施,或者予以阻击,或者乘虚而入,都在其因势利导之中。在企业管理中,对于拐点的造势,不仅可以利用从众心理在金融市场上做多做空,还可以诱使竞争对手入局以便实施“阻击”,也可以向客户营造消费拐点以便促销。如果通过造势使有关主管部门出台相应的政策“救市”,从中从容套利,那也是一个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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