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国藩指出,古代人评论将领之才,往往神乎其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相比,各种各样的长处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没有一条短处。这恐怕是史书上过分渲染的话,不是将领必须具备的品德吧。总的来说,衡量人才要不拘一格,评论事情不能过于苛刻琐细。不要因为一点点腐朽就丢弃几抱粗的大木,也不要因为几个小网眼跑掉大鱼。
选择人才,应以德才为本,而以资序为末,要不拘一格,大胆选用。只有这样,才能使才者毕至。但是,在实际工作中,以资历为序,择人而用者,多有发生。有的甚至成为一些领导者的习惯做法。按曾国藩的说法如此选用人才会带来三大弊端:
第一,贤愚不分。人之才能各不相同,而人之时日,不差分秒,假如循序渐进,等授其职,必然造成职同而才不同,位等而能不均。有的能当其位,事半功倍;有的则勉为其难,事倍功半;有的甚至敷衍塞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事毕功成必需各方配合,既然有勉为其难、敷衍塞责者,必会出现左进右退,前松后紧,上急下缓状态,那么,成事之望,又从何谈起。宋代的章得象,“终日默然,如不能言”,一向以无所作为著称,也居然一步一步地做到丞相。南宋时陈亮就指责这种用人法是:“凡事必集议,除授必资格,才者以跌弛而弃,不才者以平稳而进;正言以迂阔而废,巽言以软美而入;奇论指为横议,庸论谓有典则。”若都以循序进以章得象等庸碌之辈,则必国弱民穷,“朝纲”尽失。
第二,赏罚不明。南宋通议大夫叶适曾说过,如果选拔人才只是“计日月,累资考”,“资深者叙进,格到者次迁”,那么,“贤否混并而无所别”,人们只能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因为,虽然不能把升迁擢用作为奖赏的手段,但是,不能否认,升迁本身确是对贤能有功者的信任、重用,确能对人产生一种鼓舞力量,尤其是那些心怀大志,事业心强,待机一展宏伟抱负的贤能之士更是如此。所以,古人说:“大贤不待次而举,大恶不待次而诛。”否则,将造成赏罚不明、法制不存的混乱状态。
第三,阻塞才路。“限以资历则取人之路狭;不限资历则取人之路广。”择人以资历为序,“先到为君,后到为臣”,“先进山门为师,后进山门为徒”,必然使贤者望而止步,能人避而他就。因为,贤能之士满腹经纶,本可一展抱负,现在要其年复一年,等待时日,空怀“绝技”,如同乞丐,岂不有负“十年寒窗”,而且天下之大,容身之地颇多,“此山无食,便去他山”也就未尝不可。汉时,刘邦对这个问题就非常注意,他从不计较个人的出身和资历。在他手下的文臣武将,大多来自基层,有的甚至刚来投奔就委以重任。例如陈平投归刘邦以后,立即被任以护军中尉之职,并昭示全军,树其威信,正因为如此,天下志士能人,争相投奔,竞相尽职尽力。宋朝嘉祐二年进士考试,欧阳修任主考。当他读到应考的苏轼写的《刑赏忠厚之至论》言,不禁拍案称绝:“读苏轼书,不觉汗出,快哉!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人头地也。”苏轼后来居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北宋文坛巨擘。假如欧阳修以资历取人,初出茅庐的苏轼岂能“出人头地”,后来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