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4月,贺炳炎赴延安参加中共“七大”。见到毛泽东主席,他急忙以左手敬礼,毛主席急以右手握之,曰:“你是独臂将军,免礼!”继而,他感慨说:“中国从古至今,有几个独臂将军嘛!旧时代是没有的,只有我们红军部队,才能培育出这样独特的人才!”贺炳炎赶紧说:“主席,我没有右手了,但左手还在,部下见了领袖,当然要敬礼。”毛泽东听了,微笑着点点头说:“那就特批你用左手敬礼!”
贺龙有言:“炳炎不但是战将,而且是巧将,更是福将!”
1946年7月,贺炳炎奉命返回晋绥任晋北野战军副司令员,同年11月,调任晋绥军区第三纵队副司令员兼第五旅旅长,并率第五旅等部发起对阎锡山的同蒲沿线几座县城的攻坚。摆在贺炳炎面前的难题是,部队装备差,没有重型武器;部队刚从山上下来,不习惯平原作战;敌人居高临下,战士攀爬梯子危险太大。他试用迫击炮,虽然能够打得着,但威力太小,又试着用炸药包,可够不着。在一次路过迫击炮排训练场的时候,他突发奇想:如果用迫击炮弹来投递炸药包不知可不可以。他让一名炮兵当着他的面,将迫击炮拆散了并讲解其构造及原理。听了一上午,贺炳炎明白了为什么炮弹可以装到炮筒里,而炸药包却不行的道理。要是把迫击炮弹装上个长长的身子,让它的头探出炮筒口外,然后把炸药包绑在炮弹头外侧,这样炮弹不就能把炸药包带飞了吗?很快,他们的迫击炮弹就都长高了,整个炮弹的身子与炮筒等高,炮弹头露在炮口外面,而炮弹外面裹着炸药包。在实战中,这种改进确实发挥过作用。没过多久,贺炳炎又发现当目标很近时,迫击炮的作用就很难发挥,如果既能平射又能高射该多好!在贺炳炎的启发下,炮兵排改造出了新的迫击炮:这些新武器既可平射,又可高射。贺炳炎的这一改变,使迫击炮的整个作战功能,得到了根本性的拓展。在贺炳炎的关心和领导下,部队很快又制作出了“爆炸杆”、“爆破桶”、“坑道爆破绳”等爆破武器,在数月内连克朔县、宁武、崞县诸城。而这些新式武器,对以后的蟠龙、清涧等地的攻坚也起了很大作用,并成为后来西北战场攻坚作战中的有力武器。贺龙听说这些事后,开怀大笑,称赞贺炳炎不但是战将,而且是巧将。
1947年4月29日,贺炳炎由晋绥军区第三纵队副司令员调任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副司令员,他带着一名警卫员,要横穿前线阵地,到第一纵队的指挥部走马上任。警卫员骑着骡子,贺炳炎骑着马,许多同志都劝他别这样冒险。然而谁劝都没用,贺炳炎大斗篷一披,拔腿就走,刚到中途,他们就和国民党的保安团撞上了。保安团的人见贺炳炎披着大斗篷,骑着高头大马,还跟着个警卫兵,以为是自己的长官到蟠龙镇督察。没想到贺炳炎也犯了和他们一样的错误,也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上来就问:“喂,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因为口令不同,国民党的保安队如梦初醒,马上拉开了枪栓。贺炳炎跳下马招呼一声警卫员,顺着山沟就往回跑,因为路不好走,马和骡子也顾不得拉了。
国民党保安队没追到贺炳炎本人,就牵走了他的马和骡子。贺龙闻讯,以为贺炳炎已经遇险,立即下令把贺炳炎抢回来:“我宁失一个师,也不能失一个贺炳炎。”其实贺炳炎脱险后,不久便走到了第一纵队,与纵队司令员张宗逊、政委廖汉生一起,指挥部队打进了蟠龙镇,全歼蟠龙镇的国民党整编第一六七旅6700余人,缴获了所有军需物资。当然,也包括被敌保安团逮去的那匹黑骡子。事后,贺龙调侃:“炳炎不但是战将,而且是巧将,更是福将!”
彭老总有言:“贺炳炎不见机行事,刘戡不会死!”
1947年10月,第一纵队司令员张宗逊升任西北野战军副司令员,贺炳炎接任第一纵队司令员。当时,陕西清涧是咸榆大道上的要冲,驻守着敌整编第七十六师师部、第二十四旅旅部和一个多团的兵力。10月1日起,贺炳炎率第一纵队攻占清涧南面的三十里铺,相继攻克清涧城西高地的大部分阵地,但耙子山主阵地还在敌人的手中。
耙子山南北长约百余米,国民党守军为了阻止解放军进攻,将数丈高的天然陡壁再进行人工切削,形成几面直角的立壁,易守难攻。耙子山成了西北野战军夺取清涧城的最大障碍。10月9日晚,贺炳炎指挥部队从南端登山,先是以搭人梯的方法,不奏效后又采用挖踏孔的办法,想以土工作业的手段一点点迫近敌人的碉堡和小庙,然后再发起强攻。但是,山势太陡了,敌人的火力又十分猛烈,攻了几次都未能成功,部队伤亡也很大。贺炳炎和其他指挥员都很着急。
着急的还有清涧城里的国民党守军,从我军攻击一开始,他们就频频向胡宗南呼救。不得已之下,胡宗南只好再派其第二十九军军长刘戡率5个半旅从延安来增援。在接近清涧的时候,他们与我第一纵队教导旅、新四旅等阻击部队展开了激战。
耙子山攻不下来必然影响整个战役进程,野司指挥部里的彭德怀和一线指挥的贺炳炎都很着急。就在部队作战最紧张的时候,彭德怀给贺炳炎打了个电话,焦急地对贺炳炎喊道:“为什么还没有打下来?我命令你赶快把耙子山给我拿下来!”而此时贺炳炎正在为部队伤亡太大、进攻受阻而大伤脑筋,听到彭总在电话里的情绪不对劲时,自己也来了情绪,大喊道:“部队伤亡太大,有困难!”
贺炳炎和彭总在电话里吵起来。因为眼前还在打仗,情急之下,贺炳炎“咔”的一声把彭德怀的电话给扣了,贺炳炎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敢跟我彭德怀摔话筒的,贺炳炎是第一个!”放下电话后,彭德怀坐不住了,他是有些生气,一个下级给上级耍态度,这怎么说都是不应该的,但稳定一下情绪后,他又不得不客观地看待这件事了:贺炳炎是个直性子人,执行命令从来都是不打一点折扣的,他今天敢顶撞我,这说明进攻困难确实太大。于是,他不但没有责怪贺炳炎,还带着野司副参谋长王政柱来到了贺炳炎的指挥所,指示部队调整部署,重新组织攻击。
10日上午,部队终于拿下了耙子山敌军主阵地,彭德怀带着旅长们来到这里察看战场。在看到敌人防御工事群的时候,他感慨地对贺炳炎说:“像这样坚固的工事,像我们这样的装备,要不是革命的军队,任何队伍都是拿不下来的。我在电话中有些话……”
贺炳炎抢过话头:“彭老总,摔电话是我的错,我要向野战军总部写检讨。”
彭德怀笑笑,对他连连摆起手来。
1948年春节前夕,西北野战军作战会议决定:春节一过,即挥师南下,向国民党统治区进军。2月22日至24日,第三、第六纵完成了对宜川守敌整编第二十四旅的包围。宜川被围后,胡宗南即令刘戡率部沿洛川至宜川公路经瓦子街轻装驰援,但刘戡却迟迟不见行动。刘戡没有动静,围城部队就加大了对宜川外围的攻击,先后占领了子山、外七郎山等要点。胡宗南只好亲自催促刘戡,刘戡这才率部进入瓦子街以东地区,向宜川进发。彭总闻讯后,令第三纵队分兵自东向西阻止刘戡,令贺炳炎率第一纵队断敌后路并自西向东攻击,第二纵队和第四纵队从南、北两面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