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在甘肃武威地区的山岭里,一群纯朴的西北农民挖出了一本古代经书——《维摩诘所说经》,它来自将近一千年前的西夏,然而这还不是令人震惊之处。真正引起世人关注的是,在中国考古史上,这是第一次,在中国的疆域内,发现了有将近千年历史的活字印刷品。然而,甘肃武威博物馆的孙寿岭在寻找能够说明真相的证据时,又发现了一些新的细节。
当孙寿岭逐字细看时,他发现一些明明是一笔通下的笔画,却弯弯曲曲根本不在一条直线上。如果是在木头上雕刻然后印刷,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从小就会雕刻泥制印章的孙寿岭相信,这应该是用泥作为原料刻印的时候独有的现象。
这本在西北山岭里发现的《维摩诘所说经》似乎的确就是用泥活字印刷而成的古代经书。然而,孙寿岭并没有把这个结论公之于世,他还需要找到一种无可辩驳的论证方式。
就在自家的小阳台上,孙寿岭开始了泥活字的实验。他找来过去刻图章时用过的胶泥,制作泥活字。处理胶泥这套活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多年以前他就是刻泥章的一把好手。当胶泥被搓到最细的程度,沉淀晾干后就可以使用了。在胶泥上刻字可就不那么简单了。虽然孙有刻图章的经验,而当他模仿西夏文刻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还是发现字的笔画弯弯曲曲,根本不能像在木头上刻字那么工整。刻好字后,就要按照沈括的记载用火烧,使它坚硬。“火烧令坚”这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孙大费周折。他在自家的蜂窝煤炉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放入胶泥字块,一连好几个星期,他竟然没有烧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活字来。
很长时间内,孙寿岭为了成功烧制泥活字,想了许多办法,最后他决定,把刻好的泥活字先放在炉沿上烘烤,然后再用火烧,即便是这样,火候也十分不好把握。
然而难题仍然层出不穷。要把这些好不容易烧制好的泥活字排版印刷,更是让孙寿岭时常陷入茫然当中。他熔化白蜡,用腊汁固版,却总是不得要领,效果始终不能令人满意。最后当他再次翻看《梦溪笔谈》,他才留意到,毕昇所用的松汁和蜡中,原来掺杂了纸灰,孙寿岭并没有过多的思考毕昇的这个办法到底有什么道理,他老老实实按照这个方法烧了一些纸灰和到蜡汁里。结果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奇妙,一个个泥活字被固定得又平整又牢固,这样的活版,才能用于印刷。
当孙寿岭终于从活版上揭下第一张他认为满意的印纸,三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个过程漫长得连他自己也始料不及。
这就是孙寿岭完全按照沈括的记载印制出来的《维摩诘所说经》复制品,可以看出,那些在原件上出现的泥活字印本特征,在复制品上也或多或少地反映了出来。这部与原版佛经相差无几的西夏文字现代泥活字版的《维摩诘所说经》,证明了当时流行于中原的活字印刷术在西夏已经得到了广泛的使用。
孙寿岭的实验,彻底推翻了那些关于毕昇泥活字不可行的说法,再现了泥活字印刷付诸实施的操作过程,为一千年前中国人的伟大发明找到了实物证据。
《维摩诘所说经》被列国家一级文物,现保存在甘肃武威博物馆里。孙寿岭用了三年时间所做的实验,证明了泥活字印刷术确实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出现在了中国的疆域内。他的研究成果于1998年获得国家权威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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