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是中国诗歌艺术的源头，最早认识它却不是《诗经》里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缠绵悱恻动人心魄的真情告白，而是早读课上的“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学子们合辙押韵的吟诵，穿透两千多年的时光，在历史中回响。

 

《硕鼠》是《诗经·魏风》七篇之一。

 

公元前339年，魏惠王在一连串的内忧外患中，迁都到大梁(今开封)，外患来自强秦，内忧则是贵族阶级和劳动者由于生产关系的不合理产生的一系列矛盾。劳动者终日劳作春种秋收，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贵族阶级则饱食终日过着骄逸奢侈的生活，并且掌控着劳动者的命运。辛苦劳动的间隙，劳动者看到不劳而获的硕鼠，发出了愤怒的呐喊：你们这些恬不知耻的大老鼠，凭什么心安理得享用我的劳动果实。我已经养你们多年，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这样做！我发誓要离开你们，到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地方开创美好的新生活……直面现实的正义之歌从此传了下来，《硕鼠》以及姊妹篇《伐檀》是中国最早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老鼠作为一个被鞭笞的艺术形象从此被定格、被唾弃。奶奶哄孩子睡觉唱曲就有：“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小妮抱猫来，老鼠吓得‘唧唧叫’，‘吱’的一声下灯台。”只是如今物种变异，专吃老鼠的猫越来越少了。

 

比起《硕鼠》的直白，《伐檀》回旋往复的咏叹在思想感情和艺术上更加成熟。“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襒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波光潋滟的河畔，劳动者在砍伐树木，这些树木不是用来建造自己的家园，不是用来拿到集市上交换其他生产、生活资料，而是给贵族们建造宫殿亭榭楼堂馆所。不种田却丰衣足食，不狩猎却轻裘裹身，到底是为什么呀？问天问地问自己，问来问去陈胜吴广揭竿而起，秋收起义星火燎原，劳动者终于把“硕鼠”踏翻在地，这就是文字的力量，这就是魏风的作用。

 

（责任编辑：潇湘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