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胜蓝原为中共叛徒。大约1933年,在康泽的游说下,他先是加入革青会,不久后升入力行社,并主编了力行社机关刊物《司令塔》。两年后,因为“《司令塔》事件”,他被判入狱两年,并对八宝街渐生怨恨之心。
转投戴笠系统后,1942年,他再次被汪伪“76号”捕获了。这次,周佛海亲自出面,不仅说服他改换了门庭,而且使他答应与文化界大汉奸、作家张爱玲的丈夫胡兰成合作,写作《蓝衣社内幕》一书。
毫无疑问,周佛海此举,为的是诋毁重庆政权,并多少给伪政权涂脂抹粉。但,在市井纷传“蓝衣社”、而戴笠系统又无处不在之际,这本书具有极大的时效性和轰动效果:当年秋天,《蓝衣社内幕》出版后,行情一路看涨,被称为“洛阳纸贵”、“凡识文墨者莫不知有该书”。短短两三年时间,这部真伪难辨、兼有史实和演义色彩的著作,销售高达二百余万册。
作为民国罕见的畅销书之一,《蓝衣社内幕》自然也流传进了后方,流传到那些力行社发起人的手里。问题在于,在抗战救亡的背景下,在众多魁首或失意、或沉沦之际,谁还顾得上与之辩驳呢?谁愿意去追溯它最初的,清新而澎湃的道路呢?何况,所有这些还都被视为重大机密;又何况,在力行社早已烟消云散的情况下,它的主要遗产,那个庞大、森严而面目诡异的军统局,与傅胜蓝所说所写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它最适合的名字,或许就是“蓝衣社”……
就这样,“蓝衣社”的名字不断流传着,不久后,它甚至流传进了穷乡僻壤。几十年以后,在福建乡下的那个小渔村里,还是拖鼻涕孩子的本书作者,也见到了那本破旧、古老的书籍。面对竖排的繁体字,记得我曾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是蓝衣社”?而我的叔公、那本书的主人回答说,“蓝衣社,就是专门抓人,当特务、搞暗杀的”……
到这个时候,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又过了一些年,当作者坐在福建省图书馆的空旷阅览室里,读到“复兴社”、三青团的字样时,作者也丝毫没有把它和“蓝衣社”联系起来。更不必说是力行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