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说的“齐物”就是齐我们心中之物,用个最容易理解的词就是“齐”掉我们的差别之心。庄子表现上说“齐物”,其实,是在说“齐心”——齐掉我们的“差别之心”。
记得前几年,有书商策划了一套书,叫《齐人物论》,好像是两个人合作的,将现代活跃在文化界、能惹得起的名人集中起来逐个批评,“齐”了一遍,书名套用的就是庄子的《齐物论》。应该给庄子付稿费哦。
庄子
这个“齐”怎么理解?是整齐,还是整治?《大学》里说,“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唐朝有个诗僧名叫齐己(约860—约937),本姓胡,名得生,潭州益阳(今湖南)人,其诗语言简淡,著有《白莲集》十卷。汉书里面把平民称为齐民。庄子在《逍遥游》里面“齐谐”一词:“齐谐者,志怪者也。”
蝉,我们都很熟悉吧?就是夏天叫的知了,蝉还有一个名字叫“齐女”。古人在解释为什么蝉的异名叫齐女时说,齐王后来愤怒而死,尸体变为蝉,在树上叫,意思是齐王在悔恨。所以世人把蝉的异名叫齐女。
我之所以考证“齐”这个字,不是买弄什么学问哦,实在是因为庄子的《齐物论》这篇文章,太难讲了,堪称整部《庄子》中最难肯的骨头了。当年章太炎先生写过一本书,叫《齐物论释》,搀入了一些佛教思想,来解庄子,很有见地。不过文字有点古奥,不容易懂。
看过很多学者对《齐物论》的翻译,要么前后不连贯,要么读了都让人不知所云。
所谓《齐物论》,是不是把万物给“齐”了,所谓“万物一齐”也?万物有高有低,参差不齐,齐万物,就像校园里面的花匠,定期挥舞剪刀,将围绕在花园周围的冬青修剪得整整齐齐,不让有个性的冬青冒出头来。是这样吗?
一向主张顺其自然的庄子会煞费苦心地干这种事情吗?不可能的。劳精敝神,伤生损性,系修道者之大患,庄子不会干的。再说了,万物形态各异,本不齐,如何能齐之?
一个署名chocoba的网友这么解释《齐物论》:庄子这里并不是说的“齐物”。这一点一定要明确,不然后文读不通的。那么这个《齐物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其实是齐之“物论”。“物论”为何?“言”也;有“物论”未发于“言”者,“知”也。“知”、“言”二字,是本文的骨干。那说“知”,说“言”,为的是什么呢?我们知道,“知”主于心,而“言”发于心。所以一个“心”字便是本文的总纲。而本文非是论“齐物”,实是论“齐心”。万物不齐,而心可齐。心志若齐,则万物皆齐,此之谓“不齐齐”。然心何以不齐?由感于不齐之物,而有审辨彼此、是非、美恶之知,因而生好恶之情,随发而为不齐之“物论”。那如何“齐心”?在于无已。所以庄子继《逍遥游》后作此篇《齐物论》,是有其深意的。《逍遥游》主旨在于“无已”。无已则能冥情去知。情冥知去,则心如死灰,蝶我胥忘矣。这便是下文所说的“丧我” 。“丧我”便是齐之极致了。
齐之“物论”?这么说,也是一种解释,但我不敢苟同,因为这样属于阐释过度了,大有“你不讲我还明白,你越讲我越糊涂了”。如果是学术研究,另当别论,如果向大众普及,这么讲恐怕不行。
能把复杂的东西讲得简单,那才叫本事。一个学者朋友说得好,之所以现在人解读庄子很困难,主要是因为现在人不了解古人,尤其是2500年前先秦时代的人,偏偏庄子又是那个时代比较纯粹的人,而不是世俗的人,这就加重了理解庄子的困难。
齐物论,这个“论”字不用解释,大家也都明白的,对吧?“齐”,我们上面分析了。那么,什么叫“物”呢?和“物”对应的词是“我”,不是有个说法嘛,叫“物我两忘”,“物”就是外物。之所以“物”会不同,就是因为有“我”在。
庄子说的“齐物”就是齐我们心中之物,用个最容易理解的词就是“齐”掉我们的差别之心。庄子表现上说“齐物”,其实,是在说“齐心”——齐掉我们的“差别之心”。世界不是千差万别吗?不是说万物了,就是人与人之间,那差别多大啊?一个单位里面,什么人没有?有君子,有小人,也有小小人。有人一开口,别人就发笑,他还以为自己幽默呢;有人一天甚至都不说一句话,总之,千差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