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邶风·击鼓
因为有了这样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代人打死也不想把它与什么美刺联系起来。多好的一种爱情誓言啊,这是现代女孩多么盼望从爱人那里听到的心声或者许诺。
鼓声,是战争的号角;鼓声,是杀敌的命令。对于鼓声,我们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学生时代,一个朋友就是一个鼓手,在校园深处,只要他的架子鼓一响,他的身后,他的周围,总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着各个系的女生,看他那飞扬的长发,看他那充满力量的律动。对于战争也一样,我们是该歌颂战争呢?还是该唾弃它呢?我们表现得很矛盾。有人说,战争是展现人性的地方,有人说,战争是人性的利器。
我们或许听多了战争的歌声,看多了英雄的雄姿,以至于听到一个叫花木兰的女子竟然冒充男人代父从军,十年后竟然荣归故里,倍觉心潮澎湃。那一首《木兰诗》唱出了多少女子的向往,以致今天多少女子愿意将终身托付给一个军人。那一首《木兰诗》在打击了多少男人的自信的前提下,又激起他们走上战场的勇气。
如果说,战争是一部机器,那么每一个参与战争的人,就是这部机器上的螺丝钉;如果说每一个参与战争的男人都以此为荣,那是因为,他的身后都站着一排排加油的机器——女人。
自古至今,没有哪一部机器有如此疯狂,总是不缺乏螺丝钉和加油机;没有哪一部机器它的前头都打着一面旗帜,上面总是书写着革命或者正义几个大字。世上也没有哪一部绞肉机能跟这部机器相比,它碾碎后的血、碾碎后的肉竟然一转眼就被冲洗得干干净净,成了字里行间冰凉的记忆。
战争中,我们听得多了的是,敢死队、宣誓书、一封家书、用兵如神……而往往忘记了那些做螺丝钉和加油机的男人女人,他们的心情和感受。这一首《击鼓》是《诗经》中第一首涉及战争的诗,也第一次告诉我们,战争的哲学。
人的命运,和一场战争一样,看上去似乎胜负有定。什么天时啦,地利啦,人和啦,这些要素决定了战争的胜负。其实,它仍然带有很多的赌博性质。
所谓人生如战场,一个人的幸与不幸,一场战争的胜与负,都是难以预料的。但是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对自己寄予了无限的希望,也正是这希望给了人生或战争求胜的勇气与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