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南迦巴瓦:云中的天堂(3)
2010-05-31 09:13
亲近过南迦巴瓦的探险者都知道,走过了寻访他的那些路,便几乎不再有路堪称一个险字。人类第一次登上南迦巴瓦的时间延迟到了1992年,日本登山名家
亲近过南迦巴瓦的探险者都知道,走过了寻访他的那些路,便几乎不再有路堪称一个“险”字。人类第一次登上南迦巴瓦的时间延迟到了1992年,日本登山名家大西宏在这一次登顶中遇难。十多年过去了,在登山装备先进到“凡事皆有可能”的今天,却再未有人向南迦巴瓦发起过冲击。
就在看到南迦巴瓦现身的一个月以后,我便亲历了这其中的一部分“路”——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
这是一条可以从亚马孙的奔放一直领略到喜马拉雅的冷峻的神奇峡谷,几乎将世间所有钟灵毓秀集于一身。人行其中,氤氲的水汽成丝成缕,时而缭绕指尖,时而盘旋头顶,云遮雾绕,宛如梦幻里的仙境。
可是,极致的美,往往与死亡比肩。
自从1950年墨脱大地震以后,从加拉村深入到雅鲁藏布大峡谷的100余公里之内,就成了几乎只有野兽出没的无人区。在密林森森的山脊上,我们只能凭借着一些早已被疯长的灌木树枝重重覆盖的小径前行。
通往乐土的道路永远不会平坦。身体攀的是与直角相去不远的石岩,手中抓的是命悬一线的杂草细枝,脚下守卫神山的雅鲁藏布江,则在奔腾怒吼中密布着一处接一处的险滩,满江如沸水喧哗着蒸腾着,江面数米高的地方,凌空漫舞着惊涛击石后腾起的水雾。
我们的脚步,终于踏上了南迦巴瓦北坡的白马狗熊。
在这个被地震中崩裂滑落冰川夷为平地的峡谷秘境,南迦巴瓦与加拉白垒对峙两岸,如峡谷之门,锁江而立。
风掠过高台上一根根朽坏的经幡,五彩斑斓的地衣厚如绒毯,伏在土中的玛尼石上,有六字箴言依稀可辨。那场地震后留下的残垣断壁不仅提醒着我们这里曾经是僧侣们修行的秘境,也在提醒我们,南迦巴瓦暴烈的性格,源于他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喜马拉雅强烈上升的中心。
在南迦巴瓦峰下的密林中穿行的门巴族群群众
喧嚣的雅鲁藏布绕着南迦巴瓦做了一个马蹄形的拐弯后,在斑斓的枝叶簇拥下,南流而去。因为这个奇异的拐弯,印度洋暖湿气流得以顺畅涌入青藏高原,雅鲁藏布大峡谷才因此而成为青藏高原最温暖湿润的地区。
举头看南峰,直到脖颈再也无法向后弯曲分毫,目光却只能延伸到围绕在南迦巴瓦腰际的如练白云之上。数条巨大的冰瀑从山腰破云而出,沿着莽莽苍苍的山体向下直潜江底,正如一条条巨大的玉龙奉命离开山顶的神殿,俯身向着山脚的闯入者悬扑而来,令人陡然心惊,不敢高声。
也许是海洋性气候的多变所致,也许是我们的诚意终于令南迦巴瓦感动,不久之后,笼罩整个山体的厚厚云雾开始了美妙绝伦的变幻。
淡淡的云气从谷底蒸腾而上,轻灵的云瀑从山顶悠然滑落,白缎般的流云环绕着山腰,发着蓝色寒光的如剑雪峰,在云缝中若隐若现。
如同通过了进入天堂之前的最后一道关隘,初始的肃杀之气已然消失,白的是袅袅的云,绿的是翡翠的叶,紫的是如雕的藤,红的是盛绽的花,虽然我仍看不到传说中仙人燃点桑烟的峰顶,可是,一座缥缥缈缈的世外仙山却以毋庸置疑的美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此后数年间,我曾以不同的角度试图看到南迦巴瓦的真容,但再也未能如愿;我也到过中国西部许多地方,欣赏过很多美丽的雪山,但没有一座能超过南迦巴瓦对我心灵的震撼。
比起珠峰的敦实厚重,我更迷醉于南峰绝壁凌云的峻峭挺拔;比起希夏邦马的荒凉与干燥,我更欣赏南峰的绿意婆娑与冰天雪地的有机融合;比起冈仁波齐的遗世独立,我更眷恋南峰山间那流云百转的灵动和勃勃生机。南迦巴瓦几乎穷尽人们关于山的美好想象,对山的所有特质作出了最完美的诠释。
远眺南迦巴瓦时,他会让浮云遮了你的双眼;近观时,他5000米以上的相对高度几乎不让任何人得偿所愿。他在人间矗立,却极少有人可以和他相见;他在云中深藏,却和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骨肉相连,休戚与共。
人类从未停止过向往遥不可及的天堂,而南迦巴瓦正是这样的地方。
专家评语
集壮丽与秀美于一身只是一个方面,与绕山而行的雅鲁藏布江所造就的天下第一峡之奇观,令其身价倍增。——马丽华
她的与众不同在于总是藏在云中难以看见,只有心诚的人才能一睹风采。 ——王石
(责任编辑:小雅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