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不管三七二十一,胸有成竹地去找了党委书记兼校长郭影秋同志,陈述了举荐钱先生的原委由来。他说:“南大要不要戏曲研究这个学科?要不要继承吴梅曲学的优良传统?如果不要,那就算了!如果要,正巧有这样的好机会,赶紧去把钱先生请进来!”陈老为什么敢于冒着政治风险大胆保举呢?他对郭校长是有一番绝妙的说辞的。他说:“从法律概念来讲,钱先生是没有问题的人。如果钱先生触犯了刑律,那就按律治罪,判刑入狱,但现在不是这种情况,他不是罪犯,只是人家不要他了,失了业,但仍享有公民的权利。如果南大加以吸纳,是‘人弃我用’,完全合法。”这唯有陈老独具如此的胆识,别的人是说不起来的。恰好碰上郭校长是一位有魄力、有担待、有远见的党政英杰,他原任云南省省长兼省委书记处书记,来南大后正打算为发展高教事业大施拳脚。他尊重人才,爱护人才,对陈老的建议爽快接受,一口答应。校长拍板,系主任点头,便由南大人事处安排具体事宜。
再说钱先生失业以后,茫茫然无所适从,想不到好音从天而降,南京大学派人来接他了!由于已没有工作单位,所以南大人事处用不到发商调函,也不牵涉到跨省跨校调动报批等麻烦事,只要按照失业人员重新就业的模式办理,手续十分简便。南大人事处给他报进了户口,按教育部规例,当时凡录用没有头衔的学人进校者,概称教员。工资不高不低,每月发给150元(当时南大助教的工资是53元4角),分给一套住房。遵奉陈老的经验,这件事低调进行,不能张扬,以防有人干扰作梗,多生枝节。一定要等好事办成后,才对外宣告“钱南扬先生到了南大”,那末,即使事后生风,也阻挡不住了。
1959年9月,钱先生欣慰地带了家眷到南大安居乐业,心里是感激不尽。他在教研岗位上勤恳努力,从来没有提出任何一点个人的要求。这一年,他虚龄是61岁,足龄6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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