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是由自己内心认定的
庄子讲:“举世而喻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
(《庄子·逍遥游》)这就是说,是非是由自己内心认定的,不是多数人甚至全天下的人所能改变的,所能左右的。选举可以表达多数人的意愿,但不能确定是非。而真理往往在少数人的手里。真理的发现,不可能是千百万人同时进行的,一定是少数人首先发现的。一旦发现了真理,即使有千百万人反对,也要坚持下去。这是一种自信心。
墨子提出“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符合古代圣王的做法,就是正确的,不符合古代圣王的做法,就是错误的。这是将圣王的言行作为判断是非的标准。庄子认为圣王和普通人一样,都是在床上睡觉,但不能认为泥鳅在烂泥睡觉就不对,也不能认为猿猴挂在树枝上睡觉也不对。人自以为高贵,比万物都灵,但是人的习性也不能作为万物判断是非的标准。汉代人继承庄子的思想,提出更多的材料论证这种观点。《淮南鸿烈·齐俗篇》提出“天下是非无所定”的命题,认为是非在不同人、不同地方和时代是各不相同的。
是非不是说话者的社会地位决定的
“是非之所在,不可以贵贱尊卑论也。”(《主术篇》)即使是高贵的圣王,其言行也不都是正确的,也未必都可以作为是非的标准。同样是圣王,他们的言行,有时也会有相抵触的地方。不是官越大说的话也就越正确。
个人意见不能作为判断是非的标准
“忤于我,未必不合于人也;合于我,未必不非于俗也。”(《齐俗篇》)我认为不对的,别人未必也这么看。我认为对的,世俗未必赞同。就是圣王,他的意见也不能作为天下判断是非的标准。以自己思想为是非标准显然是不合适的。
职业、立场不同对是非看法也不同
“为武者则非文也,为文者则非武也。文武更相非。”“东面而望,不见西墙,南面而视,不睹北方。”(《汜论篇》)
志趣、学问、思想观念不同,则是非观不同甚至相反
“夫弦歌鼓舞以为乐,盘旋揖让以修礼,厚葬久丧以送死,孔子之所立也,而墨子非之。兼爱、尚贤、右鬼、非命,墨子之所立也,而杨子非之。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杨子之所立也,而孟子非之。”
孔子提倡礼乐教化,墨子反对;墨子提倡兼爱、尚贤、右鬼、非命,杨朱反对;杨朱提倡保持自己的本性,不受外物的拖累,孟子反对。他们都是圣贤,对是非没有一致的看法。
殷朝末年,纣为暴君,比干强谏,被纣王剖心而死。箕子知道进谏无用,装作发疯保存性命。比干不是不知道箕子装疯可以保存性命,但是他选择了直行尽忠,宁可牺牲,也不愿意装疯来保存性命。现在如果从箕子的角度看比干,认为比干愚蠢;从比干的角度看,箕子就是卑鄙的。
编辑注评
《淮南鸿烈·齐俗篇》说,世俗的人以成功者为贤人,以解决难题为智慧,以遭遇灾难为愚蠢,以牺牲为戆厚。实际上就是说各人价值取向不同,各有自己的是非判断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