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锵锵锵!马来哉,轿来哉,王家嫂嫂抬来哉,一杠金,一杠银,陪嫁丫头两边分……”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铜乐齐鸣,爆竹震天。红轿、红床、红柜、红箱……朱漆泥金,光艳绚丽,绵延数里的迎亲队伍一路炫耀着喜庆与奢华。这就是旧时浙东地区大户人家嫁女的壮观场面,亦被称为“十里红妆”。
这种自南宋时起蔚然成风,后在明清时期达到了全盛的婚嫁习俗,如今早已淡出了历史的舞台。但那些巧夺天工、富于深刻文化内涵的红妆器物,在经历了历史的一次次历练之后,依然绽放着耀眼的光芒和无限的生命力。
人们常用“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形容嫁妆的丰厚。旧俗在婚期前一天,除了床上用品、衣裤鞋履、首饰、被褥以及女红用品等细软物件在亲迎时随花轿发送外,其余的红奁大至床铺,小至线板、纺锤,都由挑夫送往男家,由伴娘为之铺陈,俗称“铺床”。
发嫁妆时,大件家具两人抬,成套红脚桶分两头一人挑,提桶、果桶等小木器及瓷瓶、埕罐等小件东西盛放在红扛箱内两人抬。一担担、一杠杠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无所不包。蜿蜒数里的红妆队伍经常从女家一直延伸到夫家,浩浩荡荡,仿佛是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洋溢着吉祥喜庆,炫耀家产的富足。红色是生命的象征,代表生命的延续。红色是中国婚俗中约定俗成的喜色,所以嫁妆称为红妆、红奁,而宁绍红妆的所有器物都是髹朱漆或泥金朱漆,故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红妆。
发嫁妆往往成为富家大户人家摆阔夸富的大游行。宋代文学家司马光曾痛陈这陋习:“亲迎前一日,女氏使人张陈其婿之室,俗谓之‘铺房’。古虽无之,然今世俗所用,不可废也。床榻、荐席、椅床之类,婿家当具之;毡褥、帐慢、衾绹之类,女家当具之。所张陈者,但毡褥、帐幔、帐幕之类应用之物,其衣服袜履等不用者,皆锁之箧笥,世俗尽陈之,欲矜夸富多,此乃婢妾小人之态,不足为也”(见《温公书仪》卷三)。
十里红妆。一方面表达了父母对女儿的拳拳爱意,以免女儿在夫家被轻视或受欺侮;另一方面,十里红妆也是家族富有、地位显赫的一种炫耀。在古代,两家联姻,家与家的联合较男女结合更被人们和社会重视,婚姻只是被作为壮大亲族、扩大权势来考虑。宁绍一带。明清是商贾官宦云集之地,素有“无宁不成市,无绍不成衙”之说。商人虽然手中握有大量财富,因重农抑商习惯,政治地位向来不高,所以常常通过联姻来结交士大夫,藉以提高自身的地位;另外,富商巨贾之家常世代联姻,以增强他们在商业活动中的竞争能力。商人常鲜衣怒马,选妓征歌,以炫耀于人,唯恐其财富不为人知。能引起万人空巷及长久被人津津乐道的十里红妆,最能扩大联姻两家的影响,提高两家的社会地位,用现代的话讲,十里红妆也是最好的商业广告,所以,婚媾竞尚奢丽,动辄花费万全,侈华无节制,置办“十里红妆”。
十里红妆虽已成往事,但在绿意浓浓的宁绍大地上,还随处可感受到十里红妆的遗存在闪烁,这些民俗遗存是中国民族文化的组成部分。中国社会正处在改革变化的历史转型期,社会经济文化民俗民风正发生着前所未有的急速变化。随着时光的流逝和时代的变迁,这些民间艺术品正日渐消失,渐渐成为稀有之物。民俗工艺品以其特有的魅力,不仅对国外,而且对国内日益增多的收藏者或消费者显示越来越大的吸引力。这些生长在民间文化沃土上的山花野卉,正悄悄成为都市人的关注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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