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分层之后,受养人的闲暇时间渐渐多了起来,但是,除了自己的城堡之外,其它区域都不那么安全,所以在封建城堡社会中,人们的消闲方式主要是室内,也就是《易经·系辞》 所说的“居而安,乐而玩”。出门在外不是消闲,而是办事,其中又以征战为主。在《易经》之中有一个“旅”,记的就是征途中的一些事情。
在封建社会中,人们还不习惯于现代意义的“闲暇”:时间一多,人们就要“做事”,动用大量人工建造“台”、“宫”,或围起来“囿”、“苑”,它们具有精神寄托和休娱功能: “益广沙丘苑台,多取野兽蜚鸟置其中”,“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囿游亦如之”,“昔者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
台是人造的大型方堆, 本来是用于典礼祈祝,宫是人造的连接的屋舍,本来是用于群体集会;苑是开放式豢养动物的区域,囿是封闭式豢养动物的区域。这些具有精神寄托和休娱功能的区域都不以植物为主要特征----植物对于早期人类来说不过是最普通的生活环境和生产环境。只有对于那些心灵特别敏感的士大夫来说,才以植物作为精神寄托。
体积巨大的台不仅可供人登顶眺望,举行仪式,而且下方可供人进入,类似于窑洞。上覆厚土, 冬暖夏凉。“台”字在简化之前是把“室”字上面的那一点换成“吉”。台顶与屋顶不同,所以去其上点, 而代之以吉: 登顶可供祈祝,入室可供休憩。“三台列峙以峥嵘。上累栋而重留,下冰室而冱冥。
古埃及的金字塔,古希腊的神庙,古巴比仑的空中花园,都是这一类大型人造景观。
军权社会的规模比封建社会大得多,受养人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也有了更多的旅游需求: “始皇以为咸阳人多, 先王之宫廷小。乃作朝宫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天下谓之阿房宫。”
科举竞争社会不但规模大, 而且有了长期的和平,闲暇时间更多,所以旅游需求就更大了: 汉武帝扩建长安城,完善了以长安为中心的道路系统,还在城郊的上林区域进行开发----造桥穿越昆明池、 营建建章宫和渐台、 修筑墙垣, 周长几百里, 约一百多公里,“泉宫在囿中”,“游阊阖,观玉台”。
这样的旅游规模在当时只有长安的高层能享受。其它城市的旅游规模较小。就连秦时的首都咸阳,在长安的道路系统完善之后也失去了往日的繁华:长安不再需要咸阳的道路系统,就让咸阳分治,改称渭城。
即使长安的旅游,也仍然是在居住区附近。最高层为了旅游而“圈地”,上行下效,就有中层为了自己致富而 “圈地”。被圈占的非农耕公地在汉代称为“名田”----被占前无名, 被占后以某一家的姓来命名,也就是现代所说的“确认所有权”。中国的“圈地运动”没有像后来的西欧那样被社会接受,是因为环境气候条件比较严酪,圈地后导致了 “天下虚耗,人复相食”;所以到了汉武帝的末年,就取消了私人占有的“所有权” ,把“名田”改为“代田”----有多余劳力的人可以多种,但是不具有永久性,通常只适用于一代人,后人种不了就给别人去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