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话中,先生还语重心长地提出,希望评论工作要真正做到“百家争鸣”,短篇小说要短而精,还对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问题,发表了宝贵的意见。他最后谦逊地说:“我所讲的,算是作为一个老兵的希望吧。”
到了年底,12月31日的上午,他又不辞辛劳地来到东城海运仓总参一所的礼堂,出席了《人民文学》召开的在京文学工作者座谈会。这时他已是81岁高龄,看上去虽然身体尚健康,但步履艰难多了。总参第一招待所的礼堂是在二楼,又没有电梯。我去家里邀请他时,他询问“上楼不上楼?”他说,他腿脚不听指挥了,怕上楼梯。我说我们可以多几个人搀扶您上楼。后来也是这么做的。可当我们扶他到达二楼礼堂门口时,他已是气喘吁吁了。我后悔会议不该在楼上开。而沈老呢,他站了会儿,定了定心,却微笑着说:还好。
当他走进会场,全场热烈鼓掌欢迎。他即席讲了话,动情地说:“第一次文代会,是1949年开的,在那个会上毛主席讲了话,周总理也讲了话,我记得在这个会上选出了全国文联主席和副主席,主席是郭沫若,两个副主席:一个是周扬同志,一个就是我。后来我们就一直没动过,直到‘四人帮’上台那个时候……‘四人帮’把我们当敌人,一棍子打死,提出要砸烂文联、作协,这种对我们的法西斯暴行,也是他们篡党夺权的阴谋组成部分。……现在各方面都在关心文联和各个协会是不是应该恢复了,这件事情不光是恢复一些机构的问题,而是标志着党的文艺事业重新向前迈进;这对文艺工作的发展,对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是有利的,对于广大专业文艺工作者的互相交流经验,也是有利的;对于我们如何辅导广大的业余文艺工作者也是有利的。……还有,要恢复刊物。《人民文学》虽然已经恢复了,还有很多刊物没有恢复。比方《文艺报》,也应该恢复……”这些话,现在我们看来,也许感觉不到它的意义和分量,可在当时,这是在放“炮”啊!在场的同志无不敬佩茅盾先生的勇气和力量。他的讲话不断被掌声打断,顿时会场的气氛活跃和热烈起来。他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啊!
此后,他又力所能及地参加了一系列会议:1978年5月27日至6月5日的中国文联全委扩大会,1979年9月11日举行的全国文代会,等等,他为党的文艺事业的繁荣和发展,付出了宝贵的心血,做出了巨大贡献。
除了参加一些必要的重要会议及接待外宾的活动,那时,茅盾先生主要是集中精力撰写他的长篇回忆录《我走过的道路》。这对一位年事已高且体弱多病的老人来说,是非常迫切、艰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