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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师与尊道:战国学风与师弟关系——读《吕氏春秋》札记(3)

2009-05-06 12:22
来源:一元一国学网 作者:佚名
此后的学者对这句话的解释大致皆本《注》、《疏》而来。如元代的陈澔《礼记集说》谓:“疑女于夫子者,子夏不推尊夫子,使人疑夫子无以异于子夏,

此后的学者对这句话的解释大致皆本《注》、《疏》而来。如元代的陈澔《礼记集说》谓:“疑女于夫子者,子夏不推尊夫子,使人疑夫子无以异于子夏,非如曾子推尊夫子,使人知尊圣人也。”[3]清儒颜元则干脆说:“孔子奠楹后,群推有子为圣人,西河又推卜子为圣人。”[4]其实,子夏虽然承认“吾过矣”,但他自立山头,教于西河,导其后法家之先路,却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就此看来,曾子与子夏,在怎样传承孔子之学的问题上,态度也是各自不同的。曾子这个人,似乎是严守不背不叛之教条的典型。[5]而子夏与他正好相反。当然,我们也不必指实这两类人究竟有谁,因为就先秦的片断材料而想作出这种细致的结论,往往是危险的。但孔门传学过程中,大略有此两种倾向,应该没有问题。

再来看《战国策·赵策四》记冯忌说赵王说:

客有见人于服子者,已而请其罪。服子曰:“公之客独有三罪,望我而笑,是狎也;谈语而不称师,是倍也;交浅而言深,是乱也。”客曰:“不然。夫望人而笑,是和也;言而不称师,是庸说也;交浅而言深,是忠也。”

服子,即宓子,就是孔子弟子宓不齐。所谓“言而不称师,是庸说也”,鲍彪《注》:“言之常者,人所同称,非必师矣。”庸即常,常经、常道也。所言既是常经常道,放之四海而皆准,固然可以不称师。《淮南子·齐俗训》也记有此事,文字稍有不同,从中也能看出这层意思来:

宾有见人于宓子者,宾出,宓子曰:“子之宾独有三过,望我而笑,是攓也;谈语而不称师,是返也;交浅而言深,是乱也。”宾曰:“望君而笑,是公也;谈语而不称师,是通也;交浅而言深,是忠也。”

《赵策》作“庸说”,此处作“通”。《说文》:“通,达也。”《史记·赵世家》张守节《正义》:“通,达理也。”扬雄《法言·问道》更说:“或问道,曰,道也者,通也,无不通也。”直以通、道互训。[6]这样谈语已经通达于道,则本着“道之所存,师之所存”的精神、即道乃师之本,就固然不必称师了。清人周梦颜在其《质孔说》里说道:

若束发受书,为孔颜弟子,则《诗》《书》中事,乃本分中事,虽不敢放言高论,亦何妨彼此发明。[7]

此语真是宾所言“谈语而不称师,是通也”的绝妙注脚。

综上所述,战国学术传承中存在“尊师”与“尊道”两种不同的风格,是很明显的。不过在历史实际中,大概这两种风格并非显得壁垒分明,而很可能是交织在一起的。比如在孔子的弟子中,曾子和子夏就不同,那么孔门的风格就是复杂而非单一的。又比如《荀子·大略》篇中有严守师教的说法(见前引文),可能是荀子后学的言论,但荀子的两大弟子韩非和李斯又显然就并没有恪守师说。无论如何,了解到两种不同学术风格的存在,对于理解战国学术思想的复杂性,显然不无裨益。

注释:

[1] 清儒包世臣《致沈小宛书》谓:“《荀子》之文,平实而奇宕,为后世文章鼻祖,《韩非》得其奇宕,《吕览》得其平实。盖韩非为荀子弟子,而《吕览》亦多成于荀氏门人之手也。”要为心得之论(《清文评注读本》,版本不详)。

[2] 《罗根泽说诸子》,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353-354页。

[3] 陈澔:《礼记集说》,北京:中国书店,1994年,53页。

[4] 颜元:《存学编》,商务印书馆,《丛书集成初编》本,27页。

[5] 周予同先生在《从孔子到孟旬》一文中也说道:“他(今按,即曾子)还说过‘犯而不校’、‘君子思不出其位’一类的话,提倡盲从精神。”朱维铮编:《周予同经学史论着选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815页。引文分别见《论语·泰伯》及《宪问》篇。

[6] 《礼记·学记》:“严师为难,师严而后道尊。”亦可见严师之目的在尊道。

[7]商务印书馆《丛书集成初编》本,40页。

(责任编辑: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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