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分析一下《红楼梦》之所以伟大的原因,我不是红学家,连爱好者都算不上。只是我看过的感触和一点常识分析一下。同时我想这个帖子也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很多人看不懂、看不下去《红楼梦》。
1、先从作者说起,但一说就是争论,作者是谁?曹雪芹、曹寅说、二曹合著说、其它说等等,不一而足。但为了话题可以继续下去,先取官方观点,是曹雪芹。如果作者是曹雪芹,从红的前80回看,文史哲功底毋庸置疑的深厚。而且我可以很负责的说曹雪芹绝对是文学天才。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天才之一,我说的是之一。个人认为是屈原、司马相如、李白、王勃、苏轼等一个层次的,是最顶尖的层级。但不能说是最伟大的天才而不加“之一”,故而不能将《红楼梦》的经典只归功于作者的文学天才。虽然唐突古人,但只有这样才能说下去。
不只是天才,传说“披阅十载,增删五次”虽不一定是完全史实。但相信任何一个看过《红楼梦》的人都会明白这部书一定多次修改,耗时极长。这让我想起歌德的《浮士德》、马克思的《资本论》。作者定是倾一生精力神华于一书。这点在中国罕见。绝世天才加绝世辛勤。这是作者自身的因素。
2、家庭小环境的作用。曹家担任江宁织造的肥缺,受着皇室的恩宠,才能有鲜花织锦、烈火烹油的豪门权贵生活。你很难想象一个三代赤贫的流氓无产者能写出那些奢靡生活,赤贫者眼中的宅门生活只会是买两块年糕,吃一块、扔一块。这不是歧视底层人民(我就是底层人民),而是坚信物质决定意识。
而后来家族命运的由盛而衰,家人自身的命运多舛,就迫使曹雪芹由一个爱好文学、女性的贵胄变为了一个冷眼的思考者。家道中落是最不幸的,生活的巨大反差,现实的艰辛残忍,无尽的生活与精神上的苦难使曹雪芹急速成熟起来,无尽的深刻下去。
而作为封建文人的特殊性,家族的政治风浪,不杀头、不灭口就是好事。最重要的仕途铁定没戏,而其他出路也不可能,如果高官得做,骏马得骑,自是没有余暇去写什么劳什子的书。更遑论倾一生之力。
3、但最重要的,我认为是历史时代的大环境。否则,中国史上文学天才这么多、出身豪门、命运颠沛的也很多,勤奋的自是无数,兼有的也不在少数,为什么只有曹雪芹写出《红楼梦》。如果不考虑当时历史环境,这些就无法解释。
当时是康乾盛世,是在中国历史上存在时间最长的专制集权帝制发展到巅峰的时候。但讽刺的是:从哲学上讲,一个事物发展到巅峰极致的时候也就是它开始衰败堕落,走下坡路的时候。当时的曹雪芹就处在这样的时代,而家族命运的巨变使他可以从一个相对超脱的环境思考一切,所以他看到这个制度在表面强盛无敌,实际上内部已经腐败异化,这是他的痛苦。
但同时,这个制度既然已经发展到顶峰完美,从内部根本看不到将其打倒改造的希望,你不能要求曹雪芹有资本主义甚至共产主义的思想。他明知这是一个吃人的社会、吃人的时代,但又明白这个制度国家的极强稳定性,找不到一丝改变的希望。这在书中可以找到例子。
为什么曹雪芹钟情少女,认为女子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不是曹雪芹是痴汉,而正是他看不到希望,只能寄希望那些涉世未深的纯洁少女。注意这些少女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是不用接受正统儒家教育(当然《女儿经》之类的,毕竟和文人相比,可以忽略),所受精神毒害少。所以曹雪芹喜欢,但一旦结婚,曹就不喜欢了。因为结婚就意味着彻底接触社会、融入社会。成了吃人的稳定社会的一块砖瓦。
所以大环境就是人类历史上延续时间最长的专制帝制在走过巅峰开始坠落而内部的觉醒人士又看不到丝毫光明的黑暗浑噩时代。江山不幸,诗人幸。就说的这个事。
所以,《红楼梦》必定是独一无二的。因为要凑齐无双的受过良好教育的文学天才,同时要他倾尽一生,要他的家族小环境满足那么戏剧性的轨迹,最苛刻的是要一个存续近两千年的制度盛极而衰的时刻做背景。这在过去仅此一例,现在没有,未来很难,可以近乎认为不可能。
《红楼梦》的产生是上述所有苛刻要求在既偶然又必然的情况下聚集在一起产生的天地精华。甚至我认为作者不是曹雪芹,而是历史与社会。也许这就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境界。
所以,我说《红楼梦》史上独一,永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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