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学养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明代董其昌的这一作画主张是对此前许多类似论画主张的总结,被后世画坛奉为圭臬。实际上论画强调读书和书卷气并不是从董其昌才开始的,这在两宋画坛就已经引起了人们的重视。北宋郭熙的画论《林泉高致》中有《画意》一节,着重强调画家要注意艺术气质的锻炼和文学修养的提高。
朱子强调通过读书来广其学识、汰其欲念、颐养心性,以内气圆融为论,以矫空虚之弊。视读书为涵泳心性之门径。理学读书明理的思想对中国画学的渗透无疑是中国画学发展中一个重要的转折。中国画学在唐之前很少把读书作为绘画创作的必要前提,没有将读书、修养、绘画三者联系起来。两宋以来,画学中才将读书置于显要位置,这是一种极大的思想转换。郭熙在《林泉高致》的开篇中就明确指出,儒家的礼、乐、射、御、书、数之六艺乃是画之本,画出于六经,故画可担当“与六籍同功”的重任。
宋代画院多重读书,画院的选拔非常重视读书一事。入学考试中,除了绘画的基本功测试之外,还要专门考察读书情况。《说文》、《尔雅》、《方言》、《释名》都是必修科目,并以此设问答,以考察画者能否通画意。”
宋代之后,随着文人画创作风气的兴起,绘画界便将读书作为涵养的重要途径,明代董其昌提出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可以被视为画学中强调画家自我修养的纲领。画家读书主要在于涵养心性、净化灵府、扩充胸宇。
明代唐志契《绘事微言·画要读书》云:“昔人评大年画,谓胸中必有千卷书。非真有千卷书也,盖大年以宗室不得远游,每集四方远客山人,纵谈名山大川,以为古今之快,能动笔者,便令其想象而出之,故其胸中富于闻见便富于丘壑。然则不行万里路、不读万卷书,欲作画祖,其可得乎?此在士夫勉之,无望于庸史矣”
清代松年《颐园论画》说:“观古今画家,骨格气势、理路精神皆在笔端而出,唯静穆丰韵、润泽名贵为难。若使四善皆备,似非读书养气不可。”清代唐岱《绘事发微》列有《读书》一节,更是将六经的精神点点滴滴地落实到了绘画之中:“欲识天地鬼神之情状,则《易》不可不读;欲识山川开辟之流峙,则《书》不可不读;欲识进退周旋之节文,则《礼》不可不读;欲识列国之风土、关隘之险要,则《春秋》不可不读;大而一代有一代之制度,小而一物有一物之精微,则二十一史、诸子百家不可不读也。胸中具上下千古之思,腕下具纵横万里之势,立身画外,存心画中,泼墨挥毫,皆成天趣。读书之功,焉可少哉!……彼懒于读书而以空疏从事者,吾知其不能画也。”
总之,国画的高格精妙所在,说透了就在于两点,一是表现高雅的心气涵养,一是表现深厚的文化修养.这也是中国画千百年来流传于世,灿烂夺目于整个世界文化艺术领域,并为无数代人痴爱迷恋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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