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说相声的,臭说相声的
马三立的长子马志明对时代周报记者说:“我父亲和我,说了一辈子相声了,从来也没有自豪感。”低调做人的马三立,在天津街头即便一个三岁小儿直呼其名,也会下意识的回头举手打招呼,“唉,唉”几声。
尽管被小辈叫全名算不得被尊重,但老人家觉得有人喜欢、认得自己已是好事。虽然此时马三立已成名许久。
相声演员在旧社会的地位究竟有多低?比下九流中的戏子还要不如。侯宝林先生曾经说,“一个京剧的三流演员要过生日唱堂会的话,找一帮艺人到他家去演出,你都得乖乖地去。曲艺界的大王比如刘保全—曲艺界唱大鼓的第一把手,他过生日要请一个三流的京剧演员到他家里去,都不会有人去。”
“当时要说你爸爸是银行的,白领!轮船公司的,好!说相声的,唉—不怎么样。”马志明回忆自己小时候的切身感受。那时说相声的很少有自己的房子,不是租房子住就是住客栈,早年最火爆的“万人迷”李德锡才能过上比较好点的生活,但依然社会地位底下,说相声取悦的也不过只是贩夫走卒和引水卖浆者。研究相声多年的薛宝琨教授说:“早期相声表演内容也很不堪,经常是胡说八道,生理的、伦理的,爸爸儿子、肚脐以下三寸的地方,就在这儿来回转悠。就是靠这个哗众,吸引人,实际上是下层人民宣泄压抑的一个场所,低级下流的段子非常多,黄色的段子大概不下100段,规矩人家不许听相声,谁家孩子去,回家就挨一顿打,听相声是学坏的开始。”
未曾学艺先学礼
在马志明的眼里,相声界内的师门礼仪传统和其他靠手艺吃饭的行当没有本质的区别。徒弟拜师学相声,也是为了找一个吃饭的活口,师傅收徒分两种,一为“叩门”,一为“授业”。“叩门”大多数是为了在相声辈分谱内有个位置,走南闯北的时候好和相声界内的人“叙齿”,所谓“叙齿”,就是问你是什么辈的,是谁谁谁徒弟,大家都好有个照应。“叩门”的徒弟都是带艺拜师,一般不会从师傅那里学到太多。马志明说:“就像我当年拜朱阔泉先生为师的时候,已经在曲艺团工作几十年了,朱阔泉先生也早已不在了,是侯宝林想了一个办法,他以大师兄身份代朱阔泉先生收我,这之前我叫侯宝林叫大哥,之后叫师哥。为什么不拜我爸爸马三立为师呢?这也是相声圈内的一个传统,相声谱不是家谱,父亲不能收儿子为徒。”于是人称“少马爷”的马志明在相声圈内属于“宝字辈”,辈分很高,可以算是侯耀文的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