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读过《红楼梦》的人,都能从这段情节感受到“凤辣子”的精明强干。贾府遇到这样一个有才之人,应该是贾府之福,就像《大宅门》里老白家遇上了白二奶奶,贾府应该因此而重振家业了。这种期待最终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
这是为什么呢?其实在协理宁国府时,我们就可以看出凤姐罚重于赏、督责多于关爱的作风。这就使王熙凤在树立个人权威的同时,也留下了刻薄寡恩的印记。早在荣国府,王熙凤就留下了脸酸心硬的形象。这并不单单因为她严苛,让管事的捞不到好处。更是因为她的严苛不是为公,而是为私。安排职事要人孝敬;每月的月钱银子总不按时发放,放出去吃利钱;克扣月钱更是常见……
王熙凤的才干,最终为荣国府甚至为贾家带来了什么呢?弄权铁槛寺,逼死人命;在尤二姐一事上,又让贾琏触犯了国法,加速了贾家的覆亡。对于最关键的,秦可卿死前相嘱“于荣时筹划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的谋深虑远之事,她却置之脑后了。
后来贾母去世,王熙凤理事便力不从心,处处掣肘。失去了人心,凤姐的才干便成了缺乏支点的杠杆,再也撬不起任何重物了。
用人不求全——王熙凤PK陈平
用人不求全,历史上很有名的是刘邦用陈平的例子。陈平本是项羽的属下,一直不得志,后来便偷跑去投奔了刘邦。不久,便有人向刘邦密告说,陈平这人不能用,为什么呢?因为它盗嫂,就是和他嫂子私通。另外,陈平在办理公事时,收受贿金,谁给他钱多,他就给谁安排好差事。刘邦很生气,就找到陈平的举荐人魏无知,责他荐人失察。
无知回答的一段话非常精彩。他对刘邦说,我所举荐的,是他的能力,陛下所问的,是他的德行。现在的天下大势,即使德行无可挑剔,也无益于取得胜利。只要能帮你得天下,这类小事大可不必理会。
于是刘邦又把陈平叫来直言相询。陈平也毫不隐瞒,说自己刚从项羽营中偷跑出来,身上没有钱,不受金怎么生活?现在我为您出谋划策,如果计策可用,您就用我。如果觉得我留在这里无益于得天下,那么,我收的礼金都在这里,原数奉还,我走人。刘邦是个一点就透的人,连说“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处境”,于是厚赐陈平,同时升他的职务。
需要澄清的是,陈平盗嫂之事,可能性不大。据《史记》记载,陈平年轻时好读书,家里的地都是他哥哥陈伯耕种,他的嫂子埋怨说,有这样的小叔子还不如没有。结果让陈伯休掉了。而陈平对于盗嫂一说也不辩解,他意在告诉刘邦,大王您用我,是因为我能帮您取天下,是否盗嫂,跟这事没什么关系。
陈平为刘邦得天下出了很多好主意,后来又在平息诸吕作乱时立了大功,一直做到汉文帝的右丞相。所以后来在谈到用人不能求全时,常拿陈平来说事儿。对王熙凤,能不能像对待陈平一样,采取不求全责备的态度呢?
让我们看看王熙凤究竟犯的什么错误。
先从铁槛寺说起。铁槛寺是宁、荣二公当年修造,以备京中老了人口寄放的,除阴宅之外,还建有阳宅,让送灵的人歇息。在协理秦可卿丧事临近结束时,王熙凤来到铁槛寺,铁槛寺的老尼姑净虚趁机向他求了一件事。什么事呢?
原来净虚在跳槽到铁槛寺之前,在当年的庵内有个施主,姓张,是个大财主,有个女儿小名金哥,被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看中,打发人求亲。但这金哥已受了原长安守备公子的聘礼,并订了亲。张家想退亲,又怕守备不愿意,不退呢,李衙内又不依。守备家听说了,说一女许两家,就打官司告状。于是张家就寻门路,想退掉守备家的定礼。净虚就是为张家找门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