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有学者把墨子列为中国的禁欲主义者,说他生活上的刻苦自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这话有一定道理。
爱美是人的本性,追求舒适的生活同样是人的本性,哪个人一听到音乐就呕吐?一看到美好的建筑和雕塑之类的艺术品就头疼?恐怕没有这样的人。世俗中人,谁不喜欢吃可口的饭菜?谁不爱听动听的音乐?谁不喜欢住装修高档的大房子?谁不想看精美的艺术品?即使是墨子本人,难道说他就一点就不想吗?当然不是。那他为什么要提倡“节用”,反对享受、反对音乐呢?那是因为墨子在那个时代有着强烈的忧患意识,有兼爱天下的宗教情怀,在那个“富贵者奢侈,孤寡者冻馁”的社会里,真正能够享受美好音乐的是那些极少数达官贵人,而他们的财富来路说不上正当,从“万民之利”着眼,墨子反对音乐。
《拉封丹寓言》里有一则故事:《大山临盆》。这个故事说:“大山临盆,天为之崩,地为之裂,日月星辰为之无光,房倒屋坍,烟尘滚滚,天下生灵,死伤无数……最后生下了一只耗子。”
《大山临盆》的寓言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宏大的东西,起结果可能什么价值也没有。就像很多大型的演唱会那样,场面那么喧嚣、那么奢华,门票那么贵,但真正看了之后,也没啥意思。很多大腕名星出场也是这样,别看媒体炒作很豪华,其实没有什么的。以今天的眼光来看,音乐确实带给社会很多美好的东西,但也带来了不少坏东西,比如说流行歌曲的低俗化,社会追星文化的极端化等等。 比如说,前一段时间 “粉丝”苦追刘德华导致父亲跳海自杀的悲剧发生后,媒体纷纷在讨论这一悲剧。
在现在人的眼光看来,墨子不够“潇洒”,有时候甚至不太近乎人情。比如说,墨子让弟子胜绰去项子牛那里做官,以便于行义。后来,项子牛三次入侵鲁国的土地,胜绰三次都跟从了。墨子听到这件事非常生气,派高孙子请项子牛辞退胜绰。在“义”面前,墨子是不讲人情的。有一次,墨子听说齐国想攻打鲁国,不顾高龄,亲自劝说齐太公田和。墨子先是以刀砍人、人头猝然落地算刀锋利作为比喻,进而问谁承担杀人责任。齐太公说,杀人的责任不在刀锋利,而在于执刀的人。墨子说:“兼并倾覆弱小的国家,无辜屠杀百姓,谁应该承担这无道不义的责任呢?”齐太公想了好久不得不承认:“我应当承担责任。”
墨子总是到处帮助小国抗敌守城来倡导和维护和平,墨家子弟以“舍我其谁”的态度面对现实。也有学者说,墨子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墨翟早年的职业和基督很像,据说也是个“木匠”:他不能理解音乐这东西对社会究竟有什么用处?他问儒者:“何故为乐”?儒者都回答:“乐以为乐也”。但是墨子认为他们等于没有回答。墨子说:如果我问他们造房子为什么?他们会说,房子可用来避暑,驱寒;可是我问他们做音乐为什么?他们说“乐就是为了乐”,好像说房子就是为了房子。
墨子把“非乐”从“节用”中单独列出来说,可见墨子反对形式主义的东西,更注重的是实际效果,更多考虑的是经济成本,不要劳民伤财。赵保佑说,“节用”思想是墨家思想的基本经济自学观,在整个《墨子》中专说节用和涉及节用的篇章很多,墨子把物质生产和节约消费放在同一个层面上讲,他看到了二者密不可分的关系,“食不可不务也,地不可不力也,用不可不节也”。他认为节用可以带来很多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增加国家的财富,他反对任何过渡消费的奢侈行为,反对厚葬久丧和大办音乐,墨家力倡俭节节用思想和消费观念。
墨子这里所说的“乐”是广泛意义上的“乐”,包括一切“钟鼓琴瑟竽笙之乐”,还有那些奢侈、豪华的建筑、雕塑,张扬的烹饪等所有“奢侈品”,墨子认为这一切都该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