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作书与举荐他的挚友山涛绝交,体现了他不为强权所迫,不为荣华所惑的独立人格。然而中国古代几乎每一个统治者都是外仁义而内阴狠的,他们绝不会容忍任何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出现,去揭露他们的虚伪,去挑战他们的专制,更何况嵇康面对的是以滥杀滥赏闻名的司马氏集团。所以,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一出,他的生命也就进入了倒计时。
孟子曾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这句话也被后人视为一个儒者所应有的气节风骨。可是,那个年代,司马氏集团虽然口口声声说“以孝治天下”,但路人皆知,司马氏集团最是不忠不孝。公元260年,司马昭甚至指示手下刺杀皇帝曹髦,而面对弑君这样的大悖伦常,朝野上下却一片鸦雀无声。那些平日里满嘴之乎者也的儒者,全都瞎了吗?不,是他们在荣华前丢弃了“富贵不能淫”;那些平时一口一个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的儒者,全都哑巴了吗?不,是他们在刺刀下忘却了“威武不能屈”。那个时候,只有嵇康,也唯有嵇康,敢直言揭露司马氏的虚伪丑陋,敢辛辣批判司马氏肆意歪曲的“汤武周孔”。可见,被后世诸多假道学批评为“离经叛道”的嵇康,才是儒学最坚定的捍卫者和执行者,他捍卫了儒学最原汁原味的精神内核,决不允许半点政客的虚假污秽去亵渎它。
赏心悦目啊,嵇康非但“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直追庄子的“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他的“鸾翮有时铩,龙性谁能驯”(颜延之《五君咏·嵇中散》)同样直逼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在嵇康身上真正体现了道学“神人”和儒学“圣人”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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