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中叶发生了“安史之乱”,大唐从此走向衰败。平乱之后,为安抚投降的安禄山、史思明旧将,唐中央政权以赏功为名对他们授以节度使等职,管辖原安、史所占之地,而卢龙(治所在北京)、成德(治所在正定)、魏博(治所在大名)三节度使势力最大,号称“河北三镇”,他们名义归顺朝廷,内心存有二意,形成实际的藩镇割据,对唐王朝造成极大威胁。为削弱成德节度使,隔断成德、卢龙二镇联系,唐德宗在二镇中间划出了易、定、沧三州,置义武军(治所在定州)直属唐中央领导。公元879年,王处存任义武军节度使,其弟王处直协助兄长镇守疆域。王处存死后的唐昭宗光化三年,即公元900年,朱温为征服河北的藩镇,大举进攻定州。王处存之子王郜继任节度使并遣叔父王处直与朱温大战于沙河怀德驿,结果义武军寡不敌众,惨败。王郜弃城投奔晋阳李克用。迫于强大的军事压力,王处直向朱温乞降,后被委任义武军节度使,一直到五代后梁时期。公元921年,王处直养子王都发动兵变,软禁养父,斩杀处直子孙及心腹,夺取了义武军节度使一职,公元923年,王处直忧愤而死,来年葬于曲阳县敦信乡的仰盘山内,即今天灵山镇西燕川村西的坟山。
王处直既是河北的军阀,又是长安的富族,对唐王朝有较深的感情,其墓葬也保存了大唐遗风。依唐制,墓室修建在一块三面环山的风水宝地之中,其北面是一座形若屏幕的山峦,左右两侧抱以逶迤平缓的山岗,喻意青龙、白虎拱卫。南面有案山与北面遥遥相对,墓穴设在开阔舒展的平地之下。整个墓葬布局返顾有情,完整统一,浓重自然地衬托出与青山配享的主题,体现了墓主人崇尚高洁、遐慕幽奇的人生追求。从古代堪舆学的角度看,这里的确是一块万年吉地,墓葬为前后两室的双室墓,以青石砌筑,整个墓室绘满了包括奉侍、山水、花鸟、云鹤、星象等精美壁画,尤值称道的是,墓中用18块曲阳汉白玉石,雕出了武士门神、生肖、散乐、奉侍等几组雕刻装饰于墓室各壁,构成了墓葬的一大特点。
墓门后的甬道两侧是两块横眉立目的武士浮雕形象,其用意在于驱妖避邪,保卫墓主人;前室四壁上方有十二个惟妙惟肖的生肖动物形象;在后室的东西两壁,古代的艺术家运用娴熟的雕刻技法,用两块浮雕表现了身着窄袖襦衫,外罩披帔,长裙曳地,手持贵族日常用品或各种乐器的仆人列队侍候主人和乐队吹奏的场面,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这几组雕刻均采用中浮雕手法,表面施以红、赭等颜色,以加强主题的质感,烘托气氛。古代艺术家那欢快流畅的雕刻刀法和准确的造型及艺术色彩的运用无不令人叹为观止。这些艺术品为中国古代雕刻史和美术史的研究提供了弥足珍贵的材料,甚至填补了北方地区五代史考古和雕刻史的空白。
作为晚年被养子幽禁的老军阀,墓中有如此多精美的文物,除了王处直身世外,也与其养子的爱好有着重要关联。据记载,王处直养子王都“好聚图书……令人广将金帛收入以得为务,不择贵贱,书至三万卷,名画乐器各数百,皆四方之精妙者萃于其府。”因此,王都收藏甚厚,有较高的艺术鉴赏水平。当大权在握后,为了脸面和声誉,他请来最好的艺术家和工匠为其养父修建了陵墓,进行了厚葬。
然而这座堪称艺术宝库的墓葬同样没能躲过被盗掘的厄运。在800年前的金代,盗冢者打洞进入后室,盗走了后室的随葬品,因建墓之初为防止盗掘,建陵者在前后两室之间用石砖进行过封堵且进行了伪装,此次盗陵时盗贼并未进入前室,前室文物免遭一劫。1994年春,陕西省西安、咸阳来的一批犯罪分子携带炸药来到西燕川,运用爆破手段和挖竖井的方法盗开王处直墓,在进入前室后,洗劫了前室及左右耳室的随葬品,同时将镶嵌在甬道和前室四壁的十块浮雕盗走,而后将这批价值连城的珍贵文物贩卖到香港。
1995年,河北省考古工作者对王墓进行了清理发掘,仅发掘出所剩的六块生肖和两块奉侍、散乐浮雕及少量小件文物。
成功阻止拍卖
2000年2月25日上午10时30分,北京国谊宾馆。由国家文物局主持召开的全国文物局局长会正在这里举行。宾馆服务员突然将与会的国家文物局保卫处刘处长叫到会议室外接一个紧急电话:河北省文物局报告,一件古墓被盗文物将在美国拍卖,请求国家文物局出面制止,并索回文物。
此事引起国家文物局张文彬局长的高度重视,他批示国家文物局有关司处与公安部门合作,根据国际公约及国内有关法律,力争文物回国。于是,以张文彬局长和公安部白景富副部长为总指挥的追索工作正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