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陵封土西侧有一规模3000余平方米的车马坑,里面分成若干小单元,埋葬了很多御用车马。1980年,秦陵考古队试掘了其中一个面积只有10多平方米的小坑,出土两乘大型彩绘铜车马。
这两乘模具般细致准确完整逼真的铜车马一经问世,即倾城倾国,第一次让人们如此真切地看见了那个时代的车马创造、车马文化,也使围绕车制聚讼千年而不决的许多学术公案,一下子涣然冰释。
“古之为车也,漆者不画,凿者不斫,工无二伎,士不兼官,各守其职,不得相兼”(《淮南子·主术训》)。古代造车是一种集大成的工艺,工艺复杂而分工细致,几乎可以看作社会经济和科技发展水平的标志。然而用木材和其它有机材料制作的古代车辆在地下环境里几乎无法摆脱腐朽的命运,以至此前未有一辆完好保存的古车出土。
秦陵出土的这两乘铜车马按照实物的1/2铸造并精心彩绘,忠实地反映了原车面貌。两车都是典型的御车,单辕,双轮,驾四马,通长分别为2.25米和3.17米,高1米多。每辆车都由3000多个复杂零件组合而成,其中既有每匹重达200多公斤的铅马,又有小不足两的附属零件,既有极难把握的人物铸造,又有构思奇巧的各种衔接。人马造型栩栩如生,精美绝伦,车饰铸作丝丝入扣,细致奇巧。
铜车马从设计开始就具备了不凡的品位,进一步的铸造、加工、连接、装配,几乎不亚于今天许多复杂的机械制造。而秦人究竟用了什么钻具和工艺,加工出几千个直径不到1毫米的小孔,至今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两乘铜车马称得上是青铜极品,展示的秦代冶铸工艺、机械加工以及装配连接工艺,无不令人击掌称奇。其实从组合复杂精细严密的结构特征分析,铜车马从设计开始就具备了不凡的品位,进一步的铸造、加工、连接、装配,几乎不亚于今天许多复杂的机械制造。与单一铸造不同,铜车马铸造中首先要弄清车马不同部位对性能要求的差异,然后有针对性地采用十多种不同的金属成分配比和多种复杂的冶铸工艺,科学地完成了各部分铸造,所克服的技术难题是今天无法想象的,其工艺技术的高超程度,长时期代表着青铜冶铸技术的巅峰水平。超长超薄部件的铸造就是最好的说明之一。一、二号车车盖都是大型超薄曲拱形铸件,二号车盖的面积达2.3平方米,厚度只有1-4毫米;弓缚则是典型的超长铸件,直径6毫米,长度则达5米。车盖与弓缚的铸造即使放在今天,也应划归高难技艺之列。然而,秦代“国工”成功地铸出了它,而且一系列现代检测证明,冶铸质量达到了很高的水准。
铜车马轮辐和轮牙的接合中,还成功地发明使用了类似近代工业才用到的“红套”技术。发掘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因自然塌陷撞击等,铜车马大部分轮辐都已残断成小截,然而轮辐与轮牙仍保持着牢固的接合,显示出类“红套”技术手法的成熟。
值得注意的是,铜车马数以千计的细小零件借助销钉连接组合,要大量用到小孔加工技术,这些青铜小件上的小孔都是钻成的。秦人究竟用了什么钻具和工艺,加工出大量的直径不到1毫米的小孔,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铜车马的机械制作和连接装配技术也令人叹为观止。据统计,两乘车大约由7000多个零件组成,接口近7500多个,焊口1000多个,带纹口300多个。如此多的零件组合成车,没有高水平的制作技术和装配连接技术是无法想象的。
铜车马是高度写实的作品,它和兵马俑一起,几乎在人们对古代中国雕塑历史的固有认识上引起一场革命。
铜车马的科技成就无疑令人惊叹,不过更引人注目的还是它魅力四射的艺术神韵!
铜车马制作精细、准确,比例严格,对细部的刻画一丝不苟。它不仅追求形式的逼真——车舆上编织的皮革、束缚的绳索、毛发、织物等等,无不惟妙惟肖,酷似原物。更追求神韵的表达,尤其是人物马匹的神韵。两个御官俑是铜车马造型的代表之作,塑造了两个个性鲜明的古代高级官吏形象。御官既有几分恭谨和持重,又有几分作为高级官吏志得意满的微笑,体现在眼弯和嘴角深处的细小刻画上,御者身着的长襦,衣服上的绶带,头戴的长冠,腰际的佩剑,都是御官身份的鲜明标志。揽辔则是其特征性动作,与表情相呼应。八匹马也塑造得生动传神,肌肉筋腱突出了马的力感,削竹一样竖起的双耳、如铃似的双目和高高扬起的头,突出显示了马的神骏和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