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彩陶除了具有大量形式各异的鸟纹和鱼纹之外,还有不少鸟纹和鱼纹同时出现的图案。如果见到鸟嘴中叼着鱼,这恐怕并不稀奇,有些鸟类本来就是以渔猎为生,原始先民大概只是把他们观察到的自然现象描绘到彩陶上而已。但是,考古学家却从出土的彩陶文物中发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
出现这样不合常理的纹饰的确让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难道这又是我们祖先的某种想象力在彩陶上的发挥吗?
经考古发现,鸟纹及变体鸟纹大多都绘于仰韶文化庙底沟类型的彩陶器上。这是大约公元前四千到三千五百年左右的母系氏族时期,以河南省陕县东南的庙底沟村命名。而鱼纹则主要出现在半坡类型的彩陶器上。有的学者认为,庙底沟类型与半坡类型,在年代和地域分布上呈现出一种交叉的关系。那么,半坡村和庙底沟村很有可能在当时是两个并存的氏族。两个并存的氏族在原始社会中将意味着什么呢?他们之间会不会为争夺食物和人口而发生冲突呢?
假如鱼纹和鸟纹真的是分别代表着两个不同部落标志的话,那么一些彩陶器上鱼鸟图案的关系就可能不仅仅是原始人对自然的描摹了。
就算是鹳鸟衔鱼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场景,也因为彩陶上还同时绘有一个石斧,而使这件彩陶器变得非比寻常,寓意深奥。这件彩陶缸高47厘米,口径32.7厘米,鹳鸟和石斧就高37厘米,占据了彩陶缸腹部的大部分面积。在石斧的把手上绘有“X”状符号,显然,这不是一件实用的生产工具,应该是权威或图腾的象征物。学术界众说纷纭,纷纷猜测彩陶上所绘的图案,很可能就是鹳鸟氏族和鱼氏族之间的某种关系。
如果说彩陶上的纹饰真的与氏族象征符号有关,那么很多谜团似乎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相隔遥远却能保持彩陶纹饰图案的相似,这似乎进一步证明了学者们关于原始人类大迁徙的猜想。如果说这些相隔遥远的部落之间是同宗同族的关系,那么为什么他们不是一起迁徙而是仍然有一部分留在发源地呢?
能够合理解释这一切的原因恐怕只有跟人口的增加有关。早期的彩陶器上常以生殖崇拜为主题,在这样的精神追求下,氏族中的人口越来越多,土地和房屋就不够分了。人们必须到别的地方寻找水源、土地,重新建立新的部落。带有生殖崇拜主题的彩陶,在这时期仍然大量出现。
像这种看似树叶的纹饰,如果从它阴影对比关系的另一面,就会发现它实际上描绘的是女性的阴部,因此被学者们称为“阴纹”。有的非常写实,惟妙惟肖,有的又非常抽象,远古先民以这样直白的纹饰来表达心中的信仰着实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伟大的母亲生育了子女,繁衍了氏族的后代,然而,如果说真的存在人口增加后的氏族分居与迁徙,那么原始人类是如何进行分家并且迁徙的呢?
母系氏族社会阶段,妇女是婚姻生活的中心,她们的地位远远优越于男人,因而形成了男子走访女子的婚姻模式。在半坡遗址考古发现中我们可以看到,氏族中的女子成年后,人们就给她们建造一个小房屋,让她们接待外氏族的男子,并与之结成对偶夫妻。
这些对偶家庭,没有共同的经济基础,也没有共同的财富,男女双方分属于各自的氏族,生下的子女则按照母亲一方的血缘来计算,女儿是母系氏族财产的继承者。
有了稳固的婚姻家庭制度,当一个地区的人口增加到无法再分配更多的土地和房屋时,以家庭为单位的迁徙就是必然的选择。我们的祖先从黄河流域泾河、渭河等支流的发源地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沿着黄河寻找适宜定居的新的家园,这才把彩陶文化传播到了我们今天发掘到的地方。
然而,甘青地区马家窑文化类型的彩陶的发现,却让考古学家陷入了新的谜团中:从黄河中上游向西到达青海和甘肃需要翻越一座横断南北的山脉,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先进的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到达那里呢?那么,那里的彩陶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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