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灵渠凿通的这一年,广袤的岭南最终纳入到帝国的版图,南海之滨曲折的海岸线,成为了帝国的南方疆界。然而,这只是帝国对岭南的初步占领,要牢牢控制这片新辟的领土,帝国的任务依然艰巨。
粤北的龙川县,是客家人的故乡,在岭南,这是一个由中原移民聚居起来的小城镇,小镇里的人们都知道,他们熟悉的客家戏,很早以前就从中原流传过来。
据《史记》记载:公元前214年,秦王朝平定岭南之后,推行中原的郡县制,在岭南百越聚居的广袤地区,新设了南海、桂林、象郡三郡,平定岭南的秦军首领任嚣出任南海尉郡尉,并由他统管岭南三郡,号称“东南一尉”。
而当时的龙川县是南海郡下属的一个大县,县令正是南下的秦军将领赵佗。
赵佗在龙川最早修建的城名叫佗城,佗城三面环山,一面紧靠东江,位置自然重要。今天的佗城还能寻觅到赵佗在这里经营时的遗迹。
赵佗在龙川的县府所在地,从立县以来一直到1949年,历经2000多年从来没有改变过,今天龙川佗城镇政府仍然建在这块古老的县府遗址上,赵佗当年的房舍也早已湮废,赵佗故居的遗址早已混杂在一片民居中。
今天佗城的老百姓都把赵佗当成了他们的老祖宗,在岭南群山深处这样的城镇,秦朝人开边拓荒的那段历史,似乎一直影响到了今天。
用鸡占卜,是越人盛行的巫术之一,越人每遇大事,就要根据鸡头骨在火上炙烤后裂开的形状,来判定所卜事情的吉凶,今天的岭南黎族人仍有“鸡卜”的习惯。
生活在岭南的越族人,一夜之间成了大秦朝的臣民,而在当时有44个郡、1000多个县的秦王朝,龙川这个南部边疆的区区小县,似乎引不起秦朝高层的特别注意。
秦军在对岭南百越族的军事打击取得胜利后,是通过从中原移民与越族杂处的办法,才算真正平定了岭南。史书记载,当年身为龙川县令的赵佗,就曾上书秦始皇,从中原征调了15000名年轻女子,和戍守岭南的秦军兵士成家。
在秦帝国短暂的历程中,当曾经剿灭六国的秦军平定了岭南,并在岭南建立了稳固的政权后,帝国开始走进了最为光辉的岁月。
北纬38度线,是游牧民族匈奴和中原政权的拉锯线,根据彼此的力量强弱,双方的分界线在北纬35度和41度之间来回推移。
同帝国在南方的胜利相对照,在北方,大将蒙恬率领30万精锐秦军,一举把匈奴击退到北纬41度线附近黄河河套地区和阴山一线。
在辽阔秦朝的北方,一道西起今天甘肃临洮、向东跨过辽水,一直绵延到今天朝鲜境内的一项规模空前的国防工程——长城横空出世了。
同帝国在北方击退匈奴、修筑长城防御的办法正好相反,远在岭南的秦军大修穿越五岭的道路史称“新道”,并在道路险要地方构筑关防。
五岭山脉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野兽和毒蛇潜伏其中,群山之间是湍急的水流,这就如同设置了一道天然的封锁线。
然而秦军知道,帮助他们把岭南纳入帝国版图的,正是流淌在岭南群山里的那些河流,因此在秦军平定岭南以后,为了防止岭南的越族人向中原进犯,就在五岭山脉的险要地方修筑了控制河流的关卡,最主要的就是后来被称作“岭南三关”的横蒲关、阳山关和湟溪关。
广东阳山县城东北部的铜锣寨岭一带,山势十分险峻,从湖南境内流入广东阳山县的连江,一路上多是险滩急流,但流经阳山县境之后,江面变得开阔,水势也变得平缓,阳山关正好控制了这段水道。
阳山县文史协会的人员告诉我们,这里地势比较险要,两边是大山,又叫湟水,北方南下的兵和交通道路都经过这里。
在阳山县,当地的考古工作者还出土了当年秦军留下的各种钱币和兵器。
从连江顺流而下40多里一个叫茂溪口的地方,连江汇入了北江,两河交汇处地理形势相当险要,被称作是五岭山口最为险要的地方,秦军修筑的湟溪关就在这里。
而依然险峻的横浦关,今天是广东和江西两省的分界线,站在关前,便可望见江西的大余县境。
正当岭南的秦军在营建坚固的防线、防止岭南越族人北上危及秦王朝的统治,对帝国来讲,一场噩梦般的灾祸降临了。
公元前209年,今天的安徽宿州大泽乡,正被一场大雨笼罩,一群就要被杀头的戍边苦役,绝望中揭竿起义,铁板一块的秦帝国顿时打翻了天。
秦朝大将章邯正和项羽为首的六国反秦联军激战在今天河南一带的漳河地区,另一支由刘邦率领的起义军,正乘机沿黄河南岸,直奔帝国的首都咸阳。
史书记载,中原突发暴乱的消息传到岭南,当时秦朝管辖南海、桂林、象郡岭南三郡的最高首领任嚣,正在病危当中,任嚣急忙招回了龙川县令赵佗,对他道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秦朝暴政,天下的民心丧失殆尽,而岭南北靠五岭,南接大海,可以割据立国。
刚刚成为帝国疆土的岭南,面临怎样的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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