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康生:他能够记得大榕树。这个榕树在安顺是个标志性的东西,第二,他能记住在松林河边的碾坊就是当地老百姓碾稻谷,应该是加工连使用的一些机具
及康生说,萧宗弟回忆的“农田间一片不高的土坡”,其实当地人叫它营盘山,山名的由来,也因为石达开曾在此安营扎寨。它和大榕树、碾坊都在一公里的距离范围之类。也就是说他们记忆中王云舍的指认地点,大致相同。
及康生:对,这一带,我跟他指,碾坊是在这个位置吗?因为当时碾房还在,然后他跟我们说,大概是在这个方向。当时碾坊就是在现在蓝色屋顶这一块。这棵榕树,它的树龄应该在800年以上。就这棵。所以王云舍来了,见到这棵树,他应该还是比较兴奋当时。树还在,至少树还在……
及康生:这是他不能确指的。就是窖藏是否在树和碾坊之间,他不能确定。
从1936年王云舍所在的刘湘部队接到线索,到1980年王云舍的现场指认,时隔40年,地形地貌的变化,加上记忆的模糊,让原本自信的王云舍,不敢确指了。由此我们可以推断,李有明那张模糊的藏宝地图,其实能给指出的应该也是大概的范围。
萧老:不敢确切地肯定,如果要发掘的话,那个时候科学条件是比较差的,动土比较大。
当时业内轰动一时的事情,就此搁置。几十年过去,王云舍、李友民相继去世了,肖宗弟退休了,而及康生这个当年的毛头小伙子,成长为当地文体方面的负责人。出于专业和自身经历,对石达开宝藏这个事情,他始终铭记在心。
2000年,一件欣喜又有些尴尬的事情的发生,再次触动了他这根神经。那一年,央视年度大戏天平天国正在热播。村民王恩云务农之余,收看到节目,很快里面人物厮杀时挥舞的军刀引起了他的注意。随即他想起来,长辈们以前砍柴似乎曾经用过一把这样的刀。
村民王恩云:他就说你把刀拿来我们看看,就把刀拿到县政府去了.
经过鉴定,这果然是一把真正的太平军军刀。这时,王恩云的妈妈才支吾着说出原委。王恩云的奶奶就是太平女兵,石达开兵败后,她逃难到了山上,开始隐姓埋名的生活。随身的军刀也就荒废了。
看到这把刀的时候,及康生百感交集。作为太平天国史上,具有浓重一笔的大渡河安顺场,这竟然是他们收藏的第一把军刀——而且不是出土的,而是转赠的。
及康生:就没有一件东西出土,包括我的前辈,我的前辈的前辈可能包括安顺场的这些老百姓都非常关注的东西。为什么?真的是个疑问。它真的就是个传说吗,我们也有这个期待,想尽可能地给个说法。
机会终于在2009年来临。通过反复的联系,中国地质大学的物探专家们终于决定接受邀请,前往大渡河安顺场,协助勘查。
物探的原理若要简单解释,就是在地表,专家勘测的点或范围,用仪器收集所需数据,通过数据处理、较比,来辨别地表之下是否有不同于普通土质的异常物。相比人工开掘,在位置无法完全确定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种更为科学省力的方法。但是在专家组进行仪器测试的阶段,就遇到很大的问题。
专家:这个图形全是干扰。正常的应该是一个衰减曲线。
专家判断最大的原因,在于周围这些高压电线带来的磁场干扰。营盘山因为地势较高,离高压线近,在山上的测试被迫中止。面对如何设计、部署勘测方案,这天夜里,专家们起了争执。
专家:我们推测古人的思维,如果埋藏一个东西,他将来还想取,还想要这个东西,那肯定有些一定相对比较明显或者永久性标志的地貌地形,或者是相对永久性的标志。
所以按照李振宇的意思,直接针对榕树和碾坊这两个标志性物体,进行周边延伸勘测,是最直接有效的。而及康生则认为,王云舍所说的标志也只是泛指,如果营盘山无法勘测,在碾坊和榕树的勘测意义不大,因为它们都靠近河边。
及康生:河边是不能够形成窖藏的,这是个常识问题。按照我们理解的有些窖藏,宝藏里,它都是临山,或者是临洞,应该是这个条件。那么,你临河是不太可能的,我们是这样推测。
但是,王云舍在有限的记忆线索内,的确清晰地指认了碾坊和榕树这两个地点。这其中会不会还隐藏什么并不为人知的蹊跷?
于是,再三研究,第二天一早的工作还是从河边碾坊和榕树周边开始。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碾坊的工作刚铺开没多久,仪器竟然显示有异常反应。
在勘测到的这个异常反应带,有这样一块明显的大岩石。李振宇很快要求助手对岩石进行排查。也就是说,异常可能在地表之下。大家开始兴奋起来,围绕着异常点,把工作面扩宽并细化。
经过反复的勘测,异常的范围基本可以划定了。它是沿着岩石,呈拐弯形态,并逐渐向河边延伸的大约20多米的一个狭长条。
对于这个结果,李振宇是失望的。他认为即使尚未有人见过石达开的宝藏,但是,按照一般规律,宝藏的埋藏,应该是装在一定器具里,相对规则并相对集中的。而测出来的这种散漫形态,地表下最有可能的不是宝藏,而是河流冲刷沉积物,比如一些体积不等的,带有导电性和导磁性的生活垃圾等。
文物保护法规定,即使确认异常带,也不允许随便发掘的。但是,对于这个探出来的异常带,李振宇自信满满地说,如果我们不信,可以在浅层进行挖掘。
当我们在这片异常带随意选择一点开挖,当这样的东西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不得不惊叹于专家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