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繁华时尚的隆福寺步行街附近,八十一岁的勘子良有一间二十平米的平房,他在这里生活,也在这里继续着他操持了67年的剃头营生。
勘大爷是1936年11月去学徒的,过去是住在安定门外头,吃不上饭。学这手艺的人,家里贫寒。当时村里有几个都在给别人当学徒,于是就把他也介绍到那儿去了。勘大爷说,一干这个,就得认命。见天饿不死手艺人,就是老,至死你老得干这个。
14岁那年,勘子良进入裕清剃头铺做学徒,这种剃头铺里生活在北京中下层层劳动人民为主要服务对象,打理的发型只有一种——光头。因而,在经过扫地打水伺候师傅起居的最初阶段后,练腕子功成为小学徒们日常最重要的工作。
练腕子的刀具是冬瓜,单有那么一种冬瓜,跟脑袋长的差不多少,也是圆乎乎的。上面有一个把,吊在房柁上。因为它冬瓜晃悠,就这么练这腕子。以后剃头的时候,顾客动活一下,就给人家拉不了口子,所以就练的这个劲头。那种冬瓜有白霜,可以刮出印儿来。师傅不用看着学徒,一看下刀的那个轻重和手法,就知道偷懒没偷懒,也知道学徒练到什么程度了。
在清代的北京,理发也称整容行,理发师傅不仅要会打理头发,还要会刮脸、掏耳、按摩等手艺,俗称全活,民国建立后,人们开始剪辫子、刮光头,随着分头、背头等发式从西方引进,剃头棚开始改称为理发馆。
在旧社会,讲究三教九流。剃头这一行是下九流。就是这个一个行业,在当时来看是伺候人的。那时候看见有些个人还得给人请安。
解放后,勘子良进入街道理发馆工作,直到1984年退休 1989年勘子良在自家巷口挂出了“板寸”的招牌,一时间追随当年板寸时尚的年轻人常把他的小屋挤得满满当当的,最多的一天他曾经理过50个板寸发型。
勘大爷说自己家里最值钱的就是这把德国产的双人牌剃刀,是一位老顾客留下的。这把刀四百马克,由德国带来的,是德国双人牌。在世界上,它这个刀子是最好的了,它这种刀子,发票上有八国的文字。
勘大爷说:刀刃冲外磨七下,刀刃冲里磨一下,这叫七一口,也叫天地口。快了,就是上口了,它这个刀刃是涩的。要是没上口呢,它刀刃是滑的,使舌头舔。这剃头的原则是轻磨。这磨刀子要轻磨,不能使劲儿不行。钢的时候,重刚,剃头的时候叫紧扒皮。三大原则:轻磨重刚紧扒皮,拉了口子抹刀泥。在过去,剃完了以后,得念四句吉祥话:“昨天剃的大太子,今天剃的状元郎。状元头上两朵花,富贵荣华头一家,道喜了您哪!”但是现在没有剃头的了,现在社会发展都美发美容了,都染白了弄黄了的,也没有这个老一套了。这个剃头是最老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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