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人葛洪在《西京杂记》中曾记载了这样一件事:“许博昌,安陵人也,善陆博,塞婴好之,常与居处。”其间。许博昌创编了一套六博棋的棋术口诀,使得“三辅儿童皆诵之”。后来,“又作《六博经》一篇,今传世之”。这里向我们展示了当时民间对博戏的喜好,以至连京师周围的小孩子都能顺口而歌六博诀。而《六博经》的出现,则是汉代六博游戏发展的又一显证。
汉代还出现了一些专以博戏为业的人,这些人被称为“博徒”。如《后汉书.许升娄传》就称“(吴许)升,少为博徒,不理操行,《盐铁论.授时》亦言当时“博戏驰逐之徒,皆富人子弟”。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三国时期,以致出现了因“好玩博弈”而达到“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的地步。
当时博戏的盛况,在考古资料中有着较多的反映。70年代中期,湖北云梦睡虎地11号和13号秦墓中都发现了六博棋局。其中11号墓出土的博局接近方形,长32厘米、宽29厘米、高2厘米,局面阴刻道纹、方框和4个圆点。同出漆黑的棋子12颗,6颗为长方形,另6颗为方形。并有用半边细竹管填以金属粉制成的长约23.5厘米的署6根。这副棋局,可以使我们对春秋战国以来的六博棋有更为完整的认识。在汉代的画像石、画像砖以及铜镜纹饰中,也有许多反映当时六博的图案。如四川成都市郊出土的《仙人六博》画像砖,图中两仙人肩披羽饰,相对博弈。背景上有仙草、凤鸟为陪衬。这类“仙人六博”,是汉画中的常见题材,它与曹植《仙人篇》“仙人揽六著,对博太山隅”以及南朝陈张正见《神仙篇》中的“已见玉女笑投壶,复睹仙童欣六博”等文字正相吻合,人们把玩六博看成是神仙过的日子,可见六博这一棋戏在当时的影响之深。

由以上资料可以看出,一套完整的六博棋,应包括棋局、棋子、箸(即后世所称的骰子)。另外还有博筹,用于记录对博者的输赢情况。六博的行棋方法主要包括大博和小博两种。西汉及其以前的博法为大博,此法以杀“枭”为胜,即对博的双方各在己方棋盘的曲道上排列好六枚棋子,其中一枚代表“枭”,五枚称作“散”,以“枭”为大。用“箸”六个。对博时,双方先轮流掷著,再根据掷得的“箸”的数量多少行棋。数越大,走的棋步越多。六博行棋时,双方要互相逼迫,“枭”一得便即可吃掉对方的“散”。同时,“枭”在己方“散”的配合下,调兵遣将,争取时机杀掉对方的“枭”。对博的胜负以杀“枭”来决定,即《韩非子》中所言“博者贵枭,胜者必杀枭”,这一点和象棋中以杀将夺帅为胜相类似。东汉时期,对六博的形制进行了革新,出现了二茕(音qiong)(与箸的作用一样)的小博。这种博法是一方执白棋6枚,一方执黑棋6枚,此外双方还各有一枚圆形棋子,称作“鱼”,将它们分别布于棋盘12曲格道上,两头当中名为“水”,“鱼”便置于“水”中。行棋的多少是根据掷带的数字而决定,哪一枚棋子先进到规定的位置,即可竖起,称为“骄棋”。随后这枚“骄棋”便可入于“水”中,吃掉对方的“鱼”,称为“牵鱼”。每牵一次鱼,可获博筹二根,如能首先牵到三次鱼,得六根博筹,即算获胜。有关这类博法的形象资料,见于河南灵宝东汉墓出土的一套绿釉博棋桶。在一张坐塌上置长方盘,盘的半边摆有6根长条形算筹,另半边置方形博局。博局上每边有6枚方形棋子,中间有二枚圆形的“鱼”。坐塌两旁跪坐二俑对局,左边一人双手向上前举,似乎在拍手叫好,右边一人两手摊开,形象逼真。
六博最初是一种带有比赛性质的娱乐活动,后来逐渐发展成一种赌博手段。在中国,随着六博赌博化趋势的加强,在博法上原先六筹得胜的计算容量,已远远满足不了博徒心理的需要。人们的注意力及胜负判断已主要集中在掷箸(即掷采)这一步骤上,侥幸心理与求财动机如影随形,“博”与“赌”渐渐沾合结为一体。这样一来,失去了大众化的六博在汉代以后逐渐呈衰势,进入晋代后便销声匿迹了。在国外,随着汉代“丝绸之路”的开辟,六博戏也传了出去。东晋、十六国时已传至印度。不过,在隋唐以后,传至国外的六博戏也逐渐地消失了。
(责任编辑:地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