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
多少学子簇拥“红楼”
“尔若爱千古,尔当爱现在”。
1918年春天,李大钊先生的名文《今》发表在《新青年》杂志第4期。它唤醒一代“新青年”的勃勃生机,预示一个国家和民族充满青春朝气的新时代的来临。至今,许多知识家庭的父母还在要求孩子,从小背过这篇散文。
“我以为世间最可宝贵的就是‘今’,最易丧失的也是‘今’。因为他最容易丧失,所以更觉得他可以宝贵……
今日一天,当明日两天……
吾人投一石子于时代潮流里面,所激起的波澜声响,都向永远流动传播,不能消灭。屈原的《离骚》,永远使人人感泣。打击林肯头颅的枪声,呼应于永远的时间与空间……
忆独秀先生曾于《一九一六年》文中说过,青年欲达民族更新的希望,‘必自杀其一九一五年之青年,而自重其一九一六年之青年。’我尝推广其意,也说过人生唯一的蕲向,青年唯一的责任,在‘从现在青春之我,扑杀过去青春之我;促今日青春之我,禅让明日青春之我……”
——文中说到陈独秀先生,陈、李二人相交甚笃。前一篇“行走京城”曾提到陈独秀被捕,李营救其出狱。1年后,陈再次被追捕时,李化装成商人赶骡车带其潜逃出京,南下上海。
言归正传。
正当李大钊先生发表《今》之一文时,毛泽东与蔡和森等在长沙成立了“新民学会”,中国各地青年才俊奋发有为,纷纷成立各种学社、学会,创办各种学刊、报刊,收拾河山、救国图存的声势大潮汹涌。同年秋天,青年毛泽东来到北京,来到北大红楼,在李大钊的推荐下,成为月薪8块大洋的图书馆管理员。
在《今》文面世、被莘莘学子传诵之际,李大钊先生以图书馆主任的身份,入住位于沙滩“五四大街”上的北大红楼。他的办公室就在一楼东头,房间号是119。室内陈设简朴,桌椅文具而已,与他的故居内的简洁是一样风格。一位中学生问讲解员:“李大钊和陈独秀是什么关系?”讲解员说:“陈独秀是文科学长,李大钊是图书馆主任兼教授。”其实,陈、李二人既是改造社会的文章知己,戮力《新青年》;又是志同道合的战友加兄弟,所谓建党发起人“南陈北李”。当陈独秀出狱时,李大钊曾赋诗一首——《欢迎陈独秀出狱》:“你今天出狱了,我们很欢喜!他们的强权和威力,终竟战不胜真理。什么监狱什么死,都不能屈服了你。因为你拥护真理,所以真理拥护你。”
在红楼,在李大钊先生的周围,有不少仰慕者、追随者,包括北大学生领袖傅斯年、高君宇、葛霁云、弓仲韬、郭春涛、韩麟符、何孟雄、侯外庐、黄日葵等。他们被李大钊先生的精神与信念所感召,投身改变中国命运的伟业。关于此时李大钊先生的风度、气质,一位日本新闻界人士渡边已之次郎说得真切:“头发剃得很短,圆脸红颜美髯,着黑色长袍……是一位给人以好感的少壮绅士。日语流畅,谈锋锐利,不掩饰感情,据理雄辩,语酣之处显示出剖肝沥胆之气概,给我们留下了最好的印象和快感。(他还有)不把听众鼓动起来不罢休的气势,(使)争论遂趋白热化……”
李大钊先生月薪二三百元,却总是囊中羞涩。他帮助穷困学生总是出手大方,一批又一批赴海外勤工俭学的留学生,不知多少人得到他的援助。当时,刚从莫斯科东方大学归国、在北大俄文系当旁听生的曹靖华,因交不起学费就要辍学,李给会计科写短信,以自己薪金代交其学费。只听讲解员在说:“北大校长蔡元培先生,曾特意嘱咐学校财会人员,每月将李大钊的工资直接交给其家属——夫人赵纫兰。不让李大钊拿到钱,是怕他在周济他人时连家庭生活费都不考虑。”“还是蔡元培校长好!”——几个学生在嘀咕。对于比自己年长6岁的贤惠妻子赵纫兰,李大钊先生在《狱中自述》中有记载:“钊在该校(曾在天津考入政法专门学校、后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政治本科)肄业六年,均系自费。我家贫,只有薄田数十亩,学费所需,皆赖内人辛苦经营,典当挪借,始得勉强卒业。”
(编辑:尔不懂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