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春二月,西北大地虽已出现了一丝新绿,但铜川的气候依然是乍暖还寒。为给她老人家祝寿,二月底我和妻子素琴、长子小军便从贵州匆匆的回到了陕西省铜川市。我的二舅也从安徽省涡阳县赶到了铜川。
我是家中长子,1966年一参加工作就到了贵州,在外一过就是30多年,平时很少有时间在老人家跟前尽孝,内疚之情常常油然而生,悠悠慈母心,也只有到了我如今这把年纪,才有了比较深刻的体会。
这次祝寿,经弟妹几个商量,决定宴设在铜川市的一个名叫“豪门酒家”的饭店,并决定不请外客,只是家人,弟妹们为此做了认真的筹划。
这天早晨9点多钟,母亲、舅舅和我们几个便乘坐三辆小车来到了豪门酒家。这家酒家经二弟指点,正堂中央已高悬一个大大的寿字,平添了喜庆的气氛。妈妈刚从小车上下来,祝寿的鞭炮便劈劈叭叭地炸开,随之琐呐和芦笙便热闹地吹奏起来。这两位吹鼓手据说都是业余的,但吹奏的“百鸟朝风””和“朝阳沟”却十分地道,那浓烈的中原曲调,芦笙和琐呐相互呼应,仿佛是在向老人祝寿:“老人家,你的福气真好啊!”
我搀扶着母亲走进大堂,她正襟端坐在寿字下面。虽有些拘谨,却掩饰不住喜气洋洋的神情!母亲的头发似乎已白了大半,但以我看去,她的脸上却是红扑扑的。望着老人愉快的笑脸,我的心情感到十分轻松。是啊,望着眼前的子子孙孙,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已经满足了。
坐在母亲旁边的是我的二舅,他显得有些苍老。
母亲与舅舅的关系最好。母亲平时常在我们几个面前念叨他说他最厚道,待人最实诚,在姥姥最后的日子里,就是舅舅竭尽孝道。母亲也常说,舅舅一家生活过得紧紧巴巴,妗子的精神又不太正常,家有四子,有两个孩子在外,一个在煤矿因工牺牲,另一个当工人收入也不多,很少能给家里一些贴补,生活的担子全压在舅舅一人身上。涡河边上的风风雨雨,磨练了舅舅坚强的性格,他大字不识,却负重顾家,一直在姥姥身边尽孝,无微不至,无怨无悔,为此母亲常常把我们几个人不能穿的衣服或其他东西送给他,想法设法给他一些资助。这两位老姐妹,相互搀扶,互相依靠,为我们晚辈树立了榜样!
我的大舅却远走他乡,到东北一去就是几十年,很少顾家,所以我对他的印象极少,似乎家中无此人一般。只是1999年听说他患了绝症,作为外甥,我从贵州寄去了一些他急需的药品,但终于还是没有留住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