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中学的时候开始读《史记》,至今也有六、七年了。现在还是爱不释手,但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自己的古典文学功底太差了,这对阅读古代典籍造成很大的困难。前年我读钱穆先生的《国学概论》开始感觉很吃力,却不知这是当年的中学教材。
史书都是方正沉甸的,理解起来也不是那麽容易,但是必须坚持下去,边读边记,循序渐进,日积月累,自己的学问自然有所提高,读起来也就容易了。
以我个人的喜好,觉得《史记》本纪中,《项羽本纪》是写的最精彩的;
八书中《礼书》、《乐书》(司马迁大部分引用的《礼记 乐记》)是我最喜欢的;而列传中非《伯夷列传》莫属。文辞雄健,议论精辟,气势磅礴,感情真挚。司马迁史德、史识、史才都是极为卓越的,堪称古今第一史家。
我读《报任安书》,未尝不叹息痛恨。司马迁写信时,一定是泪和笔墨而出,屈心抑志,忍尤攘垢,痛彻于心。然而没有这一番苦痛的人生经历,司马迁未必有如此辉煌的成就。
孟子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忧患是困人心思,乏人体肤,使人苦痛郁悒的。悲莫痛于伤心,然而心伤、悲痛能启发人的智慧,体悟圣贤的大道,立千秋业绩,成万世洪功。不欲立而自立,不欲成而自成,这就是忧患的巨大作用啊。所以,我们遇到了困难不要怨天尤人,把它看做是锻炼自己的一个机会,好好珍惜,说不定从此改变我们的人生呢。
司马迁论史,一定是“德”摆在首要位置的。例如,本纪以“五帝”开始,八书以“礼”开始,世家以“太伯”开始,列传以“伯夷”开始。五帝、太伯、伯夷都是有礼让之德的圣贤。
司马迁在《伯夷列传》开篇提到“六艺”这个词。六艺的解释是历来有所争议的。六艺出自《周礼 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也就是说周礼认为“六艺”是礼、乐、射、奴、书、数。但司马迁所说的“六艺”可能是指“六经”。比如在《滑稽列传序》中说:“孔子曰:‘六艺于治一也。《礼》已节人,《乐》已发和,《书》以导事,《诗》已达意,《易》以神化,《春秋》以道义。’”她又在《孔子世家赞》中说:“孔子布衣,传十馀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於夫子,可谓至圣矣!”可以初步判断司马迁所说的“六艺”指孔子的“六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