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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被逼无奈成英雄(中)(4)

2009-06-27 14:49
来源:一元一国学网 作者:郭金灿
刺秦第二托:樊於期 作为“术”士,荆轲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刺秦计划仅剩的一个缺口堵死。这个缺口就是樊於期。 一边是秦国的虎狼之师势如破竹,

刺秦第二托:樊於期

作为“术”士,荆轲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刺秦计划仅剩的一个缺口堵死。这个缺口就是樊於期。

一边是秦国的虎狼之师势如破竹,一边是朝不保夕的太子丹狗急跳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作为刺秦条件之一的樊於期的人头,都已风雨飘摇。樊於期的人头不仅是燕国的希望所在,同时也是荆轲的安危所系。在这个意义上,荆轲和樊於期是天然的同盟军,只要樊於期的脑袋得以保全,荆轲刺秦就是镜花水月。因此,荆轲必须尽早向樊於期摊牌;表面上是将事情推到了极致,实际上却是为了更好地保全自己的性命和名声。于是荆轲开始主动出击。从樊於期得罪秦王后的逃亡行为中,荆轲断定樊於期乃贪生怕死之辈。

唉,有时人容易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作为术士的荆轲也会犯同样的错误。在太子面前的胜利被无限地放大了。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当事者的预期。

关于荆轲和樊於期这场具有历史意义的见面,司马迁如此记述:“乃遂私见樊於期。”可见,荆轲是以私人身份和樊於期会见的。荆轲开宗明义地告诉樊於期:我听说将军你的这颗人头价值昂贵啊!有多昂贵呢?拥有它就等于拥有了黄金千金外加万户封邑。之后,仍然没有任何过渡和劝说,荆轲斩钉截铁地说:“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王……然则将军之仇报,而燕见陵之愧除矣。”作为一个深入研究过“术”而又为人深沉的人,荆轲的智慧在这段话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可是两千年来,其中的深意却被人们忽略了。

荆轲在这套说辞中加入了两个重要暗示:一是将军你的脑袋价值连城,一是将军你脑袋的剩余价值是可以治愈燕国长期受欺凌的心理暗疾。

按照常理,一个人如果想从别人手中获得一件东西,必然会竭力贬低它的价值,如同在商场买东西,卖方漫天要价,买方就地还钱,断不会傻冒到先恭维卖方的货物如何价值连城,再请卖方将这件无价之宝无偿交付。因此,荆轲盛赞樊於期的脑袋有深意存焉。什么深意?引导樊於期拒绝交出这颗珍贵的脑袋。荆轲的逻辑是这样的:将军的脑袋价值连城,有千千万万的人盯着呢,他们随时准备发一笔意想不到的大财;况且头和发有本质的不同,发如韭,割可生,而头作为不可再生资源,只能一次性使用,因此,将军的首要任务是看好自己的脑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即使将军准备交出脑袋,还应该想到,无意之中却帮别的国家和别的人了却了国仇家恨;将军的脑袋居然还有此剩余价值,它比将军想像的还要有价值,所以更应该当心。即使这些将军为了报仇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我说的是献上将军的脑袋后,“秦王必喜而见臣”,将军可要想好了,假如秦王见到将军的脑袋不喜呢?假如我见不到秦王呢?假如我不能把其袖,揕其胸呢?

这么多无法预测的问题摆在亡命天涯的樊於期面前,樊於期应该自问:我的脑袋为什么还要捎带上报别人的国仇?燕国的心理暗疾凭什么要借助我的脑袋治愈?这样的运算过程,一定会让樊於期犹豫,生死转念之间,樊於期可能就会拒绝交出脑袋,甚至会大骂太子丹无情无义,落井下石。而荆轲暗示的最大的难题—假如秦王不喜—就将直接导致樊於期人头的巨大浪费。当一切都是未知数,当步步不可逆转,一步出错,樊於期这颗人头就是白白地交出来了的时候,任何有思辨能力的人都应该提出疑问。荆轲就一直在等待樊於期提出疑问,从而保住他的人头,也让荆轲从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里脱身。

可以想见,在和樊於期会见之前,可怜的荆轲费了多大的心血;他要以严密的逻辑推理,确保樊於期不致发生误判,擦枪走火。

但百密一疏。没有流亡经验的荆轲绝对没有想到,在强大帝国的红色通缉令之下,一个孱弱的个体和体制对抗时,这个孤独无依的个体所承受的生理和心理的、内在和外在的巨大压力。秦帝国的通缉令,使六国之内成了樊於期无所不在的监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莫非监狱。这样的双重压迫,导致樊於期的神经总有崩断的一天,势同今日负案潜逃的犯罪嫌疑人,经历逃亡的磨难后往往选择投案自首一样。当一个人精神濒临崩溃,其智力和日常举止是不能用常规来衡量的,可怜的荆轲却把这关键的一点给忘记了。与其说应该归罪于荆轲人生经验的单一,毋宁说不愿被挟持的欲望使荆轲慌不择路,一切以自我为诉求的原点。荆轲半生所受的挫折,和樊於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樊於期身负血海深仇,又惶惶如丧家之犬,哪有工夫进行缜密的逻辑推演;樊於期等待的就是了断,有一个斩钉截铁的理由的了断。

恰此时,这个理由出现了—荆轲不合时宜地以己之腹度樊於期之心,岂不令人暗呼苍天!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荆轲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樊於期居然不闻不问,不追究前因后果,“遂自刭”!这个鲁莽的举动一举打乱了荆轲的思维,他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如此没有头脑,不问青红皂白就交出了自己的脑袋。

太子丹很快就知道了消息,并且在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一番假作真时真亦假的表演(“驰往,抚尸而哭,极哀”)之后,“乃遂盛樊於期首,函封之”。我们有理由相信,虽然太子丹表面上拒绝了交出樊於期的人头,但樊於期和荆轲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严密监控之下,否则,我们实在无法理解太子的消息渠道如此畅通。当樊於期的人头被函封的那一刹那,荆轲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荆轲由一个愤青转眼间化作鱼肉,太子丹—还有秦王—则转眼间化作庖厨,一道色香味俱佳的大菜即将被隆重推出。

就这样,伟大的荆轲,可怜的荆轲,在两条人命的裹胁之下,变成了太子丹的一把匕首;在不久的将来,太子丹还会为他配上另一把匕首,那匕首名曰徐夫人匕首。两把匕首不可分离地在燕国结成了手足,从此再没有分开。

一张大网已然拉开,从田光老儿开始,经第一托、第二托的层层渲染,荆轲成了上弦的箭,发与不发都和他没有了任何关系。荆轲阴差阳错,一步步被逼上了绝路。他的自救大业灰飞烟灭。刺客是最后的手段,颓废是燃烧的酒,杀人是使命,被杀是命运。

(责任编辑: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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