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地把恶表现出来,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实行不通的。对国家是如此,对个人也是如此。国家残酷地对待子民,就会亡国,尽管国家在一定时期内可能骤至富强。对个人而言,如果你是一个十足的小人,连伪装的本事都没有,结果也会死亡丧身之地。但反过来说,单纯地讲道德耶是要不得的。行仁义,讲道德,守诚信,在武力争夺的时代就会被别人当成猴来耍,当成傻子来玩弄。就像今天一样,你做人太老实,太憨厚,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就像战国时代,那些迂腐地固守“先王之道”的人只能成为历史的玩笑,而不会得到任何的怜悯和同情。“政通人和”与“富国强民”好像是一对矛盾,不可兼得。哪个王朝的崛起是靠布施恩德,教化天下呢?同样,通过高压政策使得国力上升的王朝又会造成天幕人怨,从而祸起萧墙,开始内耗。
对个人来说难道也不是如此吗?那些恪守道德观念的人又会如何呢?他们或者杀身成仁,或者就死取义,走上一条不归路。还有的成了一个空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仅仅靠理想来治国,而不看形势,不着实际,近乎笑话地失败了。而那些小人气十足的人下场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商鞅连逃跑的地方也没有,反复无常,不讲诚信,给自己留下的就是死路。
于是乎,仁和智就开始纠缠在一起了,从汉朝开始,“外儒内法‘的治国模式开始形成,并影响了中国政治几千年。“外儒”,就是给人一种温情脉脉的形象,是“仁之施”;“内法”,是通过严酷的专制来维持国家机器的运转,是冷酷无情的驭人之术,可谓“智之用”。能将二者维持在平衡状态的朝代就算伟大了。可惜,这样的时期在历史上往往是稍纵即逝,不能长久。过于布施恩德,实行仁政的国家的人民是幸福的,但国家是不幸的。一旦丧失了对外扩张的虎狼之心,就无法抵御强敌,比如宋朝。经济的繁荣和屡被侵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至“暖风吹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而那些梦成为天朝大国的朝代,国富兵强,拓疆扩地,但势必仁政不施,天怒人怨,祸起萧墙。儒家倡导“中庸之道”的原因也就在于此。
对个人而言也是如此。野心只能隐藏在温文尔雅的面孔下,仁之下,其实是智之用。道德不过是自己利用的工具,而非其安身立命之处。只有这样的人估计才能生存。而像商鞅这样一个才华横溢,但却赤裸裸地多行不义的人,死于非命在意料之中。而那些所谓的仁人志士,因不知变通,或被愚弄,或走上不归路。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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