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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者的智慧:《滑稽列传》札记

2009-07-20 11:33
来源:未知 作者:小编X
“古者谏无官,自公卿大夫,无不得谏者”。其实进谏是很难很难的事,因为即要君王接受,又不被他人垢病,一般人难于做到。古时臣子由于直言进谏,由此招来杀身之祸的事不在

“古者谏无官,自公卿大夫,无不得谏者”。其实进谏是很难很难的事,因为即要君王接受,又不被他人垢病,一般人难于做到。古时臣子由于直言进谏,由此招来杀身之祸的事不在少数;有的臣子单纯地为了博得直名,一味地强谏,搞得君臣都下不了台……中国历史因进谏而留下的憾事多矣。

而战国时期齐国大臣淳于髡是个例外。

淳于髡敢谏他人不敢谏的难事,但他进谏不但没有给自己招来祸事,反而是君王乐用,群臣亲服,太史公在《滑稽列传》专门给淳于髡立传,令其流芳百世而为后人敬重景仰。

早年的齐威王不爱上朝,只图享乐,诸侯乘机瓜分齐国的领地,齐国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朝中无人敢谏,独淳于髡对威王说,“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飞又不鸣”,请问大王这是什么鸟呢?威王说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后的威王幡然悔悟振作起来,齐国重新又强大起来。淳于髡的第一次进谏达到目的。

楚国入侵,齐威王令淳于髡去赵国借兵抗楚,借兵本是非常难办的事,而威王却抠抠缩缩地不肯花大钱出血本,淳于髡仰天大笑,笑得帽子的带子都断掉了,笑得威王内心直发虚。淳于髡说他是在笑乡一个农夫,这个农夫在祭祀时舍不得花费,却奢望神灵给他带来更多的收成。威王醒悟,给了淳于髡“黄金千镒,白璧十双,车马百驷,”结果请来赵王的十万精兵,齐国的围困就此解除。

两次进谏两次立功,这时的威王对淳于髡已经很信任了,淳于髡抓住时机,想令威王彻底了改掉长夜纵酒的不良嗜好。在为淳于髡举办的借兵解围的庆功宴上,淳于髡说他一斗也能喝,一石(音“担”)也能喝,两者相差十倍,威王很好奇,淳于髡说他在朝事中饮酒是政事,陪父亲饮酒是孝行,因为放不开所以酒量有限。但到了和朋友之间的饮酒就没有了顾忌,而喝起“花酒”来则是毫无节制的狂饮。淳于髡向威王进言,其实喝酒那有什么海量可言,只不过放纵的程度不同而已,到后来统统免不了“酒极则乱,乐极则悲”的俗套,威王深以为然。

淳于髡出使楚国时,不小心将齐王送给楚国的一个特殊礼物——一个精贵非常的鹄给放跑了。丢了两国国君之间的礼物,不但差事砸了,而且还有可能受到极重的处罚!不想淳于髡硬是举着空鸟笼,大模大样地去见了楚王,毫不掩饰,实话实说,并心甘情愿地等待楚王的发落。高明的淳于髡让楚王感到他虽然有辱使命,但不失为一个光明磊落、诚实忠义的人,结果楚王不但不罚,还大大奖赏了淳于髡。

楚王不同于齐王,这样的行事作风得行于诸侯国,就不可以说这样偶然的投机取巧,而是不折不扣的大智慧了。

后世称颂缅怀淳于髡的名士学人不在少数,最为有名的是唐朝的柳宗元和刘禹锡。

唐朝的柳宗元和刘禹锡早年为政,不慎得罪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宪宗皇帝,所以柳刘这两位大家一生的仕途注定是跋前疐后,动辄得咎的结局。柳宗元和刘禹锡非常敬重淳于髡。在回京述职的途中,他们还一起去凭唁了淳于髡墓。

据说淳于髡早年因曾获罪受过削发之刑,而成年娶妻又是入赘为婿。这些经历对于他后来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谏成功是非常有帮助的。一个深入社会疾苦的人,一个能充分顾及到他人情感的人,这样的人说出的谏言,即使是非常严肃和紧急的国事,即使是涉及到君主的性情好恶,他总会是留有余地和不令人难堪的。而这些恰恰对于进谏策略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韩非子的书中说过,君王犹如真龙天子,身上附有逆鳞。一般逆耳之言,除非是十足的昏主,大凡的君主总有些隐忍的涵养,但唯一的例外是揭龙鳞者必死。淳于髡的进谏非常讲求方式方法,常常是“说之以隐”,虽然有时也略显张扬和狂放,但他始终不曾去揭君王的逆鳞,给君王留足面子,而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责任编辑:文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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