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可见,《西游记》人物形象个性独特、丰富和复杂,共性则融化于个性之中。从寓意和象征的角度来理解小说《西游记》,取经就成了追求真理锲而不舍精神的象征,成了为人类不惜冒险、牺牲七情六欲、追求心灵的自由和拯救众生的理想的事业。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把“普度众生”作为人生的追求。他们在虔诚的唐僧带领下,为此而排除万难,在追求理想的宏伟事业中,求得个人人生价值的实现。这就告诉人们,孙悟空那样争名夺利闹地位,贪嗔痴怨无已时,为了一己之私而闹得天翻地覆,为达到个人目的而不惜生灵涂炭,完全是由于野心、贪心、痴心、妄心使然。这样的心态作为,绝不能修成正道。所以他被象征正心的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而到最后,唐僧把他救出来,同时让他皈依佛门,改过自新,同他一路。但是要得到真理,唐僧师徒一定得经历种种磨难,战胜了自然界和社会生活中的各种艰难困苦,特别是克服了自己心中的种种魔障,才终于“猿熟马驯”,“磨灭尽”,“功成行满见真如”。因为佛教认为自性即佛,心本体的自性或本性就是佛性,所以《大方广佛华严经疏》说“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心学家也强调“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心外无言,心外无义”。由此看来,决心修行者的内在动力是把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与六尘(色、声、香、味、触、法)相接而产生的欲望,因之而产生的烦恼称为六贼。悟空把它们统统消灭,象征他皈依佛的决心。佛教认为:“三界唯心所依,如梦所见,如镜中像,无有自体,离心则无六识境界,以从心故。心生法生,心灭法灭,诸法生灭皆随于心。”,“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成佛成魔,均在一心之念,所谓“即心即佛”。孙悟空牢拴心猿,紧锁意马,以至心无挂碍,在紧箍咒的制约下,一步步走向成熟,战胜了所有的妖魔鬼怪。终于紧箍脱去,圆满功成,云开月朗,得大自在,“猿熟马驯方脱壳,功成行满见真如”,最后被封为“斗战胜佛”,成为人类心灵最生动、完美的象征和表现。“见色非染色,闻声不是声,色声无怪碍,方到法王城”(证道的境界)。
总的来说,这本身还具有象征的意味,它启示人们去思考在人生追求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种艰难险阻。这些艰难险阻大致包括三个方面:第一来自自然方面,包括险恶的自然环境和自然灾害幻化的妖魔;第二是来自社会方面,包括各种以妖魔面目出现的恶势力;第三则是来自取经者自身,主要指取经者如何战胜自己面对外界各种诱惑可能产生的动摇,坚定“普济众生”的一致。所以作者才把八戒人物形象无所不在的对人生欲望的强烈追求描写得非常突出。作者几乎将人生最基本的欲望都加在八戒身上。为什么会这样写呢?
上面所说八戒是前五识的代表,他离不开孙悟空——六识的代表。所以在作品里就有了一个能超过七情六欲使六根清净的孙悟空,当然还需要有一个能够密切配合的人物—一八戒。从这里可以看出,作品所写唐僧在西天路上的种种磨难,正是心的磨难。《西游记》确实是以肯定佛教思想而展开故事情节的,但是随着取经故事的流传,取经故事逐渐脱离了基本宗教性质而被赋予一种象征性意义,那就是人生奋斗的意义。从这点来说,《西游记》故事并不是唐僧取来的经书对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好处,而是因为取经故事本身具有一种激励的因子,能对人们产生鼓舞作用,在于取经的过程,寓含着人生奋斗的真谛。正因为如此,笔者认为吴承思将《西游记》中孙悟空主要的形象价值,集中表现为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和百折不挠的意志、乐观精神等,所以他才有了降龙伏虎的手段、翻江搅海的神通以及上天入地、呼风唤雨的本领,也可以说作者把古代劳动人民征服自然的希望,改造自然的美好理想都寄托在孙悟空身上。孙悟空能识破一切魔鬼怪阴谋诡计的能力,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化身等。但这一切是否就是吴承恩形象创造的全部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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