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污泥中。”这是《红楼梦》中曹雪芹对妙玉的评价。历来许多人对妙玉的评价褒贬不一。本文拟从精神分析对妙玉走火入魔进行解读。本文认为走火入魔是妙玉生命的转折点,也是《红楼梦》悲剧的进一步发展。探讨走火入魔是评价妙玉的关键所在。
林语堂先生说《红楼梦》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妙玉,他认为妙玉是个色情狂。历史上许多人也对妙玉评价不高,许多人总是根据“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对妙玉进行解读。特别是对妙玉走火入魔大加侮辱,他们把妙玉等同于历史上那些留下段段风流韵事的尼姑。对这些观点,本文持否定态度,无论从性心理还是从妙玉当时所处的环境来看,妙玉都无可厚非。妙玉绝不是色情狂,她走火入魔掀开《红楼梦》悲剧的一个高潮。
对妙玉持否定态度的人大多数认为正值青春芳龄的妙玉独守静庵,心中尘念未绝。正因为尘念未绝,宝玉到她庵中吃茶,她递过了自己的杯子,要知道刘姥姥用她的杯子尝了口茶,她不顾杯子有多贵重都嫌脏弃掷。可是她却把自己喝茶的杯子给宝玉倒茶喝,一点都不嫌弃。宝玉生日,谁也没有通知妙玉,妙玉却派人送去了一个红贺帖“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与宝玉闲谈,几句略带双关的话就使得她耳热心跳。她庵里的梅花,别人要不来,宝玉一讨即得。要从大观园回去时,妙玉还故意站起来说回去的路头都要迷住了,借此让宝玉送她。
这一系列的细节表明:处于佛教束缚中的妙玉敢于在宗教法规的严厉束缚下,不顾及礼教之大防,不把自己内心深爱的萌芽彻底扼杀,而是在自己喜爱的人面前流露自己的真情。从封建宗教法则而言,妙玉是感情的犯罪,思想的犯罪!她的这些举动足以让人找到理由说她是一个色情狂。妙玉固然是犯了出家人的戒。但是她是色情狂吗?
首先,无论是对比历史上的风流尼姑,还是对比与她一样当尼姑的智能,她都没有越轨的行为。中国历史上的尼姑和尚,他们当中某些人的风流韵事还少吗?还不够过分吗?“削发最可怜,禅灯一盏伴奴眠,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 (昆曲《思凡》)这首曲子表明了什么?有多少尼姑能够独守静庵,永远面对青灯古佛?(这里并没有贬低僧尼的意思)妙玉更不是水月庵的尼姑智能,智能儿看上了秦钟,并和他发生了关系,智能可谓人心热如火,恨不得把袈裟扯破,弃了木鱼,丢了铙钹,下山找一个少年哥哥。所以智能要求秦钟把她带出这个火坑。但妙玉不同,她的心还是活跃的,她总是在委婉含蓄地表达自己对宝玉的追求。她无论对贾宝玉有多么的喜欢,都时时刻刻地克制自己性本能的冲动。如果说妙玉是色情狂的话,在宝玉送她回庵的路上,他们两个在黛玉房外听琴那么长的时间了她不会没什么过分的表态吧?更何况在这区区折折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其次,出家不是她的本意。妙玉出身世家,但又是不幸的,出家之后,父母俱亡,为睹观音遗迹和贝叶遗文,她随师从苏州到了京城。贾府为元春归省聘买尼姑,她才被请到了贾府的栊翠庵。至于她为什么出家,《红楼梦》里只说她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都不见效,所以才出家。据一些红学家考证,妙玉出家是因为家庭遭到陷害,所以出家躲避灾难。因而她出家是无奈的,是被逼的。她并不是又想出家,又要有个情郎。就这方面而论,她要求“饮食男女”欲望的表达,这是人类先天性的自然法则。这,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