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在人们的印象中,关于三星堆王国的所有形象都是诡异的。三星堆古人没有留下遗骨,因为没有参照物,专家们也无法判断出3000多年前古蜀国人的形象。不论蚕丛氏或是鱼凫氏都与史书中的描述更为接近,而与事实究竟有多远呢?面具上的高鼻深目半人半神的形象,带来研究者和普通人的种种猜想。有人认为,这些形象来源于西亚和近东地区,并在当中找到关联之处。更有甚者,认为这一切来自地球之外。刘少匆是一名编剧,从小生长在鸭子河边,在他所生活的这片土地上爆出的惊天秘密,使他对自己的家族和血统产生了种种挥之不去的联想和情结。多年来,他把自己对远古蜀国的许多猜想、发现和观点集结成独到的学术专著,或许是因为职业的缘故,他更希望寻找到一种形象的证据。在刘少匆所供职的剧院中,他看到了现实中的“纵目”人,这些人在特定的时空中将自己的形象强调夸张成想象中的各种人物,也包括鬼神。这是源于当地的一种古老戏剧----川剧。刘少匆对三星堆铜像“纵目”眼型的理解来自于眼前的生活。此外,还有来自地域、历史和民俗的形象联想。这当中,也许就包括着真相。以一种特定的装扮渲染一张特定的脸孔,完成一种特定的身份。想象这些戏成为了仪式的一部分,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着它超乎时空的魅惑之力。而在古国的祭典上,那些异于常人的铜像被约定成俗,正是一张张被夸大的神灵的脸谱。古老的巫术仪式在今天岷江上游的羌寨中依然存在。巫师们戴着各种头饰和面饰唱经,唱经的内容正是羌族人的创世史诗。学者们从中发现了与古蜀历史的惊人吻合之处。
按照史籍的记录,蚕丛氏兴起于蜀山,也就是今天的岷山。不同时期的史籍对蚕丛及其部族的描述都有相似的内容。那就是纵目和生居石屋、死葬石棺。古老的羌族史诗被今天翻译出来,当中说到古羌族人初入岷江时,与当地土著戈基人的战争。戈基人世居岷山石屋死葬石穴,被羌人用白石击败后,两个民族开始融合。依据古文献和大量研究材料,蜀人的祖先为来自青藏高原的古羌人。刘少匆认为,在现存的属于氐羌族系后代的藏人、羌人和彝人中,能找到与三星堆面具形象相关的蛛丝马迹。这种联想来自于一次偶然的发现。彝族美女的拍摄者为画家何择生,也许是一种巧合,作为画家的何哲生曾供职于四川省博物馆,除了发掘者外,他是第一个看到三星堆青铜像的人,并主持布置了文物的第一次展出。按他的看法,作为艺术品的形象,即使夸张变形却仍然在很大程度上保持着与生活源头的联系。想象带给刘少匆的启发是巨大的,他的脑中浮现出从青铜面具到古羌人后裔,再从古羌人、古蜀人回到青铜面具,这之间若隐若现的逻辑。照片中的这个地方古称蚕陵,在史籍和传说中它是古蜀先王蚕丛的生死故地。1933年,一场罕见的大地震使整个古城完全消失。刘少匆先生在书中记录,他曾沿岷江北上到达新的蚕陵镇考察。1933年以前,居住在这里的羌人被称为“蚕丛羌”。今天,镇子中的许多人仍然称他们是蚕丛羌的后代。镇子的一旁就是1933年大地震形成的幽深海子。水下,沉寂着一座古城和不为人知的秘密。
从岷江发源地至成都平原300多公里的流域中,主要居住着羌人和藏人。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仍保持着从山地到河谷的古老形式。很大程度上,现代考古学有时会与史籍中的故事甚至历史真相相遇。相应于羌族的创世史诗,上个世纪初,考古学家果然在岷江流域发现了石棺葬。在后来的发掘中,大量的石棺葬不断从这里出土,石棺葬中,随葬的有各种陶器和青铜器。除此之外,就是葬姿奇特的墓主。这是否就是史籍中记录的蚕丛氏的葬俗呢?另一些悬念仍然来自于石头。史诗中,羌人曾用白石打败敌人,白石今天仍是他们的神祗。这些用石头垒砌而成的房屋是羌人的主要生活空间,它们是否还隐藏着古代文献记载中古蜀人居住形态的留影。在岷江流域的羌寨中,我们随处都可以发现这些与三星堆青铜像具有某种关联的形象。如果三星堆青铜面具的形象真的来源于此,研究者们将进一步证实另一种推论,作为蒙古利亚人种的古老游牧民族氐羌族,曾在昆仑山和天山脚下生活过很长时间,这里是曾经聚集过西亚、中亚甚至欧洲人种的地域,羌人在向四处迁徙前曾与异族融合,这些分别越过金沙江、雅砻江、巴颜喀拉山口和岷山的古羌人,成为现代彝、藏、羌人的祖先。这或许是今天这些民族形象特征的真正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