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比如,由“五月石榴满丛花”,唱到“阿兄结婚免用媒”,都引得自然,并且渲染了各自的特定氛围。其它如用“刺仔花”、“天乌乌”、“月光月疏朵”一类句子兴起的,也各各有其情致。
当然,“赋”、“比”、“兴”不是机械地划分,有一篇内容就用上两、三种手法的,也有一句兼及两种手法的。
其次,谈谈篇章结构。大体上常见的有下面三种形式:
“国风”体。回环复沓,重章叠唱,中间只是换了几个字或者一句话,易于记诵。其表意层次,有平列的,有递进的。前者参见《东畔落雨白纷纷》、《臼头春米伤着腰》,后者参见《手持纸字》、《东风呼呼入海门》。
歌行体。抒怀叙事,顺畅如水行云,或委婉有致,(例见《一双箸插落河》),或跌宕多姿(例见《胜如好银换好金》)。《思夫曲》、《荔枝歌》等篇,也写得真挚感人。
拟绝句体。每篇只限四句,或率真,或含蓄,优雅精警。可参看《正配红袍上官厅》、《做人》、《唔食盐卤唔成人》等篇。
除此之外,类近词、令、曲、乐府、吴声等的多种形式,也间或有之。
再谈谈语言和用韵。
“潮歌”多采用富于生活气息和地方特色的口语,句式不拘,七言、五言的最常见到,二字到九字灵活构句入篇的也不少。句法参差多变,更便于淋漓酣畅地表情达意。
潮州话保留了许多古汉语词汇。象“雅”(美丽)、“行”(走)、“晏”(晚)、“食”(吃)、“目汁”(眼泪)等一类字眼,还觉易解,可是,象“大家”(婆婆)、“大步”(男子)、“踢跎”(游玩)之类,实在过于古奥;至于象“乞”(给)、“ ”(娶妻)、“色水”(气派)等等生僻的方言词汇,则只限于潮州人才能够读得懂。
“潮歌”的用韵,一般是偶句末字押韵,有一韵到底的,有两句或四句转一韵的,琅琅上口,颇具音乐美。
总的来说,“潮歌”的主要风格是平易自然,流畅委婉,富于幽默感;雄浑豪放则显得不足。毕竟,“潮歌”不是产自“骏马秋风塞北”的名家,它终归属于“蜜柑春日岭南”的普通歌手。
任何事物都不是静止停滞的,而是不断地变化发展的,“潮歌”也不例外。随着时代的前进,它也增添了新的篇章,新的光泽。博采精取,熔古铸今,俾使读者能够窥见“潮歌”发展的各个阶段的概貌,是本文编写的宗旨。
我们参考了解放前后出版的各种有关书刊,翻阅了自身多年采风的大量记录,从中选出三百二十首,按内容分为九类(不是绝对的,有些篇尽可两属)。这样,原来流传久远的“潮歌”代表作大体上都已选入,不同时代、内容和风格的作品,大体也兼收并蓄了。
旧“潮歌”传之以口,常有谬误;偶见记载,也存在不少重音轻义,生造字词的缺陷。有鉴于此,我们对于入书的方言用词,是经过审慎酌定的。力求音义并重,避免杜撰。对于一些生僻的词句,相应作了简释。
书中有的篇什,或许存在某些时代的痕迹,读者当结合它们出现的具体年代等特点,细加鉴析,庶不至于用今天的标准去要求前人。
(编辑:笑傲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