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正值南通专区京剧团演得轰轰烈烈的《火烧红莲寺》受到批判而停演,一时间又拿不出新戏。正在万般无奈之际,宝櫆先生来了。他一到,立即走马上任组织大家排练大型机关布景京剧《宏碧缘》。该剧很快搬上了舞台,观众反响强烈。于是他又拿起笔来续写二本,仍亲自执导。这头、二本《宏碧缘》久演不衰,红遍大江南北。
宝櫆先生每搭一班,都要寄才华于笔端,编排新戏。他先后创作、改编、与他人合作的剧本共有30多个,写了几百万字唱词与道白。凡是他写的戏都能搬上舞台,与观众见面,因为有戏可看。《剧本月刊》曾发表了他改编的《探阴山》,接着上海人民出版社又发行了单行本。
初出茅庐的李少春,在北京一时没戏演,打不开局面,便请教李宝櫆。怎么办?李先生一时也彳亍不前。他信步踱进大祖母佛堂,看到迎面壁上用十八尊罗汉形象组成的对联,上联是“紫竹林中观自在”,下联是“白莲台上现如来”。他由此得到启发,编出了神话京剧《十八罗汉斗悟空》,十八罗汉各显神通,分别与孙悟空斗法,好不热闹。李少春出演孙悟空,大有用武之地。李宝櫆在前半部戏里饰太上老君,在猴戏老君时,他的许多老生扑技,潇洒有致,更衬托出李少春猴戏绝技。在戏的后半部,他演睡罗汉,更有创造,在“睡”字上大做文章。先打了一套似太极又似八卦的混合拳,接着连打哈欠,倒地“睡”了,又走了几趟拳脚,再次扑地又“睡”。把睡罗汉的“睡”刻画得淋漓尽致,具体入微。这出戏不仅在国内轰动,出国演出,也屡获好评。
1940年夏,崭露头角的童芷苓在青岛演出时,正碰上已经成名的吴素秋在青岛另一家戏院上演《纺绵花》。眼看难以对付,便上北京求援李宝櫆。李先生因人编戏,连夜为她编了出《戏迷小姐》与吴素秋唱对台戏,结果转危为安,胜利收场。童芷苓的这出戏和李先生为她排的另一出戏《十八扯》,以后到了上海,曾红极一时。
抗美援朝时,李先生和唐韵笙根据《东周列国志》上《假途灭虢》的故事,编排了《唇亡齿寒》并和梅兰芳进行义演,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制作工艺是巧手
史无前例的“红色风暴”刮得全国人民晕头转向,文艺团体固然难逃厄运,“反动艺术权威”李宝櫆自然成了活靶子。
在那风雨如晦的日子里,李宝櫆和夫人住在京剧团练功房的楼梯间里。他在既吃饭又写字的小桌上,放了盆晒不枯、干不死的仙人球,以激励自己。被批斗回来,同样手不释卷,寒冬酷暑,笔不停挥,敝衣粝食,艰难前进。写戏剧典故、戏剧格言而自娱自乐。不能登台演出,就为“革命样板戏”做道具。他制作出来的东西,到台上真假难辨。成天“举旗抓纲”的工宣队队员看了《智取威虎山》形态逼真的酒坛、大碗,《沙家浜》鲜蹦活跳的鱼、虾和螃蟹,不得不暗暗称赞“这老头儿确实有两下子”。